那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点点印迹,就这么被宁墨,一个个抚过。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热意,可却是如此不同的感觉。
那人当初是要逼她,让她痛让她难受,她痛他才好受。
被宁墨亲吻过的地方泛起丝丝痒意,记忆中的痛楚淡了又淡,身体里的火被暗暗勾了出来。
宁墨将她稍稍环紧了些,在她耳边低喘了一声,唇间热气烫着她的脸,声音哑着,“如果是臣,臣不忍让陛下痛。”
话中透着怜惜之意,又隐隐带了些怒气。
英欢心里软了下去,纵是再无情,对着他这样的男子听着他这般的话,也是要感动的。
他暖着她的心,他让她放心。
可他却撼不动她的心,也永远探不进她心底。
天下惟有一人,霸道狠辣,无纲无常,伤她最深,却得她心最多。
痛也罢恨也罢,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她自己。
自凉城一路归京,数日来夜里梦里,眼前都是那人,只是那人。
怎样的撕裂怎样的痛,怎么会忘。
英欢眼前凝雾,眼角渐湿,身后这怀抱太温暖,却令她感到无所适从。
宁墨停了半晌,突然开口,声音显硬,“是狄将军?”
一语惊醒她。
他以为下手能够这般狠的人,也只有狄风了,却哪里能知道她与那人之间种种荒谬的纠缠。
这话他问得逾矩,而她也并不需答。
可她还是抬头,淡淡道出二字:“不是。”无论如何,她不能辱了狄风之名。
狄风……
英欢抬眼望向御案,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不知他离逐州还有多远。
※※※
夜里,群山中山风呼啸不止,营帐中烛火左移右晃,没有一刻静得下来。
狄风于帅案前坐定,眼望帐边重影,搁在膝头的手握了握。
千里之外,京城宫中,当是摆膳之时,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
六百里急报她应已收到,密折她也当是看了,只不过……
他又骗了她一回。
枢府急报,她只知他已拔营南下,却不知他扔下十几万大军在边境,只带了五千精兵奔赴逐州。
若是让她得知此事,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脸素白,唇鲜红,纤眉蹙起,满面怒容,却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