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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 行烟烟 1033 字 6个月前

想来也当真是讽刺至极,若非他当初入邰涗灭邵远之部,恐怕眼下也不会使久未挂帅出征的邵景达急急披甲驭军、南下伐他邺齐大军!

    冒刃流血的是他,陷难受困的是他……坐成享逸的却是她。

    一步错,步步错。

    他当初就不该为了她而改计,亦不该对她存有那种种荒谬的念想!

    被情蒙蔽了心智,血与真心换来的又是什么?!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为了她,将自己逼入此种困境!

    既然如此……

    那他便成全邵景达这一战之愿!

    天边乌云沉沉压移,愈来愈黑,转瞬便拢住江雾,又挪至营帐上方。

    一滴雨落下来,碎在他的靴尖上。

    随后越溅越多,不消一刻,雨帘成幕,沙土变泥,淅沥声越来越密,最后竟成倾盆之势。

    贺喜未动,诸将谁也不敢走开避雨,一干人立在原地,任雨水浇淋洒落。

    带着凉意的雨贴透了袍子,身上先前粘热的湿意渐渐消弥,取而代之的是渗心的冰潮。

    缓涤慢荡,将胸腔内的烦尘一点一点刷尽。

    心镜空明,先前的火气怒意也瞬间不见踪迹,额角略疼,可脑中却无比清醒。

    这么多日子以来,竟没有一刻如此时这般平静。

    迎着这瓢泼大雨,心中诸事,一瞬间全想透了。

    贺喜左脚挪了一步,靴底带起重泥,沿着裤脚向上,溅起一路污渍。

    他转过身子,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对诸将道:“攻城之军分出二万人马,朕明日率军亲赴阳州!其余人马停止攻城,撤营五里,围城而扎,等朕北面消息。”

    不等诸将持疑作劝,贺喜便回身,大步入得帐内。

    燃烛,抬手将身上湿透了的袍子扯下来,右肩伤口略痒,扎肩白布一解,痒又转痛。

    他倒吸一口冷气,左手缓缓探至肩上,捻到一丝血。

    他垂眼,嘴角微扯,低低笑出一声,七分冷意,三分自谑。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为她流一滴血。

    更不会再为她痛一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