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尘嘴角微一抽搐,忍着笑凑过去,叫他,“曾参商。”
曾参商口中不清不楚支吾一声,扭过身便接着睡。
沈无尘眼角动了动,撑掌于膝上,仔细打量起他来。
眼睫虽是不长,可却泛卷,似扇面一般斜开,于眼下映出一小片阴影。
鼻尖微翘,小小鼻梁俊挺,衔眉于两侧。
颊瘦颌窄,唇满而丰润,发丝黑亮。
先前于雪中见他,只觉他面容清秀,并未太在意。
可是此时再看,竟觉这年轻男子堪称俊美。
沈无尘心中微动,正欲朝后退移之时,面前之人却蓦地靠过来,倚进他怀里,头在他肩上蹭了两下,接着睡。
口水沾上他官袍,印出条湿渍。
沈无尘僵在那里,愣了片刻,作不得丝毫反应。
曾参商睡得迷糊,得寸进尺地将他又往板侧压了压,当他是软垫一般,全身都靠了上去。
沈无尘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想也未想便抬手箍住他双肩,狠狠将他一推。
曾参商吃痛一呼,眼皮动了动,软软睁开眼,水蒙蒙地眨巴两下,看见沈无尘面上带怒之色,下意识便皱眉道:“沈大人怎么……”
沈无尘又是猛地一松手,口中低低一吼,“成何体统!”
曾参商耳边一震,人乍然清醒过来,再看看两人之间,才陡然反应过来,脸瞬间充血,变得通红通红的,看着沈无尘道:“沈大人,在下是男人。”
沈无尘斜眉看他,面上怒意仍盛,“我也是男人。”
曾参商吸了口气,眼中透着黑茫,抬手将车板一捶,“那沈大人抱男人作什么,莫不是有断袖之癖!”
沈无尘几近气绝,胸中怒火熊燃,此生还未被遭人如此相待过,恨不能立时将他丢至车外去,忍了又忍,才抑住怒气,撇过眼不再看他。
在朝为官十二年,国中谁不知他性子笃稳刚定,向来大事不惊小事不慌,何故今日竟能被一年轻男子撩拨至此地步。
车身重重一颠,随即停下,外面有人禀道:“大人,进临康城了。”
沈无尘应了一声,随即冷冷望了曾参商一眼,“若早知你是这性子,当年定会直接除了你的功名!”
曾参商咬了咬嘴唇,“沈大人也无需后悔,待一会儿见了皇上,容你随意参弹!”
沈无尘怒意犹盛,起身往车外走,自牙间挤出二字,“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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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已至城中候馆,沈无尘听人禀过之后,便带着曾参商一路过衙行去,待随驾宫人通禀过后,才领着他入内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