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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 行烟烟 1047 字 6个月前

血战而死,被中宛将兵投尸汭江,寸骨不存,纵是死了,他也难见尸骸一眼。

    西苑之郊作衣冠冢。

    他未曾去祭,有甚好祭的?不过只是一堆衣物而已,到底不是那个人。

    曾说要待鹤发鸡皮时一起笑论二人一生功过,却不料,那人竟然先他这么多步而走。

    ——谥武国公。

    赫赫功名,他确也比不上。

    只是不知待他百年之后,又会被谥何号。

    却也不再重要,那人既已不在,他还能和谁去比。

    那一年那一眼,那一场隐忍存情的目光,至今记忆犹新。

    沈无尘握住酒瓶,又倒一点酒至石桌那头,沉沉垂下眼,笑意渐散。

    他一早便知,狄风把命都交付与了她。

    一命,一生,一人,全是她的。

    因是她信邺齐,狄风不会不信;因是邺齐贪利背盟,狄风至死也不会存疑半分。

    心中恨意陡生。

    恨狄风为何要将己命丧于她与那人的纠葛之间!

    掌中滚烫滚烫,用力攥着酒瓶细颈,薄瓷清脆而裂,随即片片碎开,利瓷之刃陷进他手心里,有血慢慢渗出。

    可却不觉得痛。

    再痛,可比得上狄风之痛?

    是刀伤还是枪伤,是中剑还是中矢,死的时候,身痛几何,可又能抵得过心痛?

    他想知道,可他却无人可问。

    从此往后,再也没人会带他四处饮酒,再也听不见那低沉有力的声音,再也看不见那征尘扑身的黑袍之影。

    再也没有,全都空空,正如石桌那头。

    掌中之血愈涌愈多,他却不动。

    青天碧草新芽,四处春机勃勃,可他心似孤坟,雪落满霜。

    身后响起脚步声,轻轻的,由远及近。

    沈无尘仍是未动,只当是将军府中过路下人,背身而坐,放在石桌上的手缓缓挪了一下。

    脚步声却是更近,直走到他身旁才停。

    下一瞬右手便被人握起,倒吸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皱眉,下意识地抽动胳膊,却被人攥住手腕不让动,转过头去看,便见曾参商蹙起的眉尖和含水的双眼。

    她想也未想,拈指便去挑他掌间碎瓷,语气带怒道:“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