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病在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此时随军奔袭突进,他心中之意,是要叫她留在顺州城中,好好养病。
可心虽如此,却又实说不出口,才借了那一纸信笺,叫她知晓这一事。
她昨夜便知……
倘是他有何物不愿叫她看见,莫论如何她也没法看见,而昨夜那纸信笺,便是他有意令她看见的。
看了那信笺,心虽存戚,却也欣慰。
因他终于不再总是将她瞒在鼓中,肯事先叫她知道他的打算。
英欢轻一垂眼,心底娑娑而动,耳边一下响起他昨夜贴着她,说的最后那句话——
……等我回来。
他叫她留在这里,等他回来。
她知他用兵如神,下城猛疾,却算不出他此去攻伐中宛都城、路斩数州须得多久。
可他既是让她等,那她便等。
英欢兀自想了半晌,才看向曾参商,问她道:“于宏同林锋楠在仓州如何了?西面可有战报送来?”
曾参商点头,道:“于林二位将军至今还未破城,但来报说仓州虽坚,却也抵不住围守时久,破城之时指日可待。”
英欢想了想,又问:“方恺眼下人在何处?”
曾参商道:“方将军今日人也过衙,拟了后面攻伐中宛西南诸州的议策,就等陛下起身相商。”
英欢眼底淡光微闪,道:“叫他呈来,朕亦有议同他相商。”
…………
大历十三年七月,邺齐大军东进遇阻,中宛北路禁军疾速南下援都,欲剿邺齐东路人马于齐州之西。
顺州既破,帝率邺齐人马重部连夜拔营向东,欲解齐州之急。
十一日,邺齐兵败齐州,西退百里,扎营御敌,整军待守。
十六日,帝领轻骑二万先行抵赴,过营而不入,孤军纵深,直捣齐州西郊中宛大营,速战速走,一夜歼敌人马万余,中宛禁军大骇,撤军入齐州城。
十九日,邰涗大军破仓州,中宛西面二镇复归邰涗所占。
时上抱病未愈,坐守顺州,命于宏、林锋楠二部自仓州分兵向北,趁中宛北路禁军南下之隙,疾攻中宛北面数州。
二十九日,邺齐破齐州,吴州以西尚有三州相阻,帝命二部大军合师麾下,一路东进,越忝州而伐关州。
…………
时入盛夏,骄阳如火,流浆泼地。
顺州城内民生尚安,方恺领风圣军驻守在此,倒也一时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