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念曾氏旧功,命其入宫以见,言间有意使其复仕,曾氏以沈无尘为太子太傅,固辞,每月初五携女沈知礼入见,上嘉其礼,赐冠帔。
…………
廊间疏影淡斜,双柳黛碧若寒眉。
夏意倦人,荷色轻纱帐下,薄冰渐化,梅子汤酸,藕臂白玉镯,剑眉星光瞳,一枕浓情。
她闲闲地倚在他臂弯处,红唇间半含着一枚青梅,水眸半眯,但看他掌间持握的那卷书册。
他薄袍散敞,裸实胸膛尽裎于外,良久,探头下来,咬去她唇间青梅,朝旁一吐,吻上她。
她唇间淡笑声起,伸手推了他一把,趁他露隙之时,忙偏过头道:“今日初五,一会儿曾参商要来,你休要闹。”
他一扬眉,枕下去,拉她伏在胸前,伸手勾住她下巴,左看右看,刀唇弯了又弯,低笑出声。
她被他看得发毛,不由挑眉,“怎的?”
他手指抚过她的脸,又去压她的唇,嗓音哑哑的:“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美,就如那年初见一般。”
她本已是听多了他这话,可每回听见仍会脸红,不由撇眸,轻声道:“你也是,多少年了,还同当初一样,寡廉鲜耻。”
移都至今已过五年,天下尚安,朝中渐稳,二人共理国事,又无多子之恼,由是竟是一日比一日过得舒心。
他静望了她一会儿,低笑出声,一揉她耳珠,道:“此生若是不曾遇见你,不知此时在做什么。”
她靠在他胸前,眸子里水光静淌,半晌一阖眸,未多言语。
他二人十年相恨,四年相伤,八年相伴,一生二十二年相互纠缠……放眼余生,还有多少个二十二年,可以如眼下这般在一起?
她良久一戳他胸膛,抬头看他,轻问道:“若使当初,你知道自己会活这么久……可还会那般让我?”
他眸子中黯邃无边,不答这话,却将她压下来,低头在她脑后印了个吻。
她埋头,半晌一牵唇,笑自己无趣——
这世上本来就无若使这二字,若有若使,那他二人又何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外面有宫人来禀,道曾参商已然携女入宫,正往这边行来。
她应了那宫人的话,撑身而起,先替他敛了袍子,才拢好自己宫衫,伸手到脑后挽发时却触上他的手,不由抿唇,放手下来,由他掇弄,口中笑道:“沈无尘一对子女才四岁,你便看上他的长子不放,诏入宫来陪寡儿读书……何至于此。”
他慢慢绕起她长发,亦笑:“当年他夫妇二人齐上折子迫你相应,辞官成婚,逍遥快活好几年……此仇不报,可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