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自己与冉芷有了冲突,老太太总是会先叫她来敲打一番,无非是叫她莫要任性,不可让冉芷受委屈之类的话,冉芷若是在一旁掉两滴泪,老太太就更心疼了。
那日冉芷来自己屋中探望,自己对她态度冷淡,就不知这回祖母是关心她的身子是否好全,还是更在意冉芷在她那受的委屈了。
冉秋进了屋,见祖母在软榻上靠着,便坐在一旁,将点心一一取出。
“孙儿这些日子卧病在床,未能前来请安,祖母身子可还安好?”
冉老太太年龄虽大了,却因常年用补品滋养着,看起来气色极好。她半阖着眼,听冉秋说完了话,也未看她,只道:“芷儿日日前来侍奉,我这身子骨自是安好。”
冉秋闻言,松开捏着碟子的手,笑道:“长姐心思细腻,秋儿向来比不上。”
“我听芷儿说,你为着前几日诗会上一事在跟她生气。”冉老太太这才看向冉秋,只是那目光里带上了几分不满,“芷儿这两日时常念叨着你,又说那日去看你,你不像往日那般与她亲厚,可是因着一个下人怨她?”
冉秋被那目光注视着,只觉得自己此番前来,像个不入流的外人一般。
心中自是失落的,但她早已习惯了掩饰这样的情绪,故而脸上神情依旧,没有半分显露。
“怎会?”她温声笑道,“那日不过是卧病在床,精神不济,对着长姐话少了许多,不想竟叫她误会了。”
老太太闻言,立刻夹紧了声音训斥道:“既是误会,便去找她说清楚,免得芷儿因此事忧虑。”
谈起冉芷,冉老太太脸上显出疼惜之色,“她也不过长你半岁,自小便处处小心谨慎,凡事都让着你,明明跟你一样是府里的小姐,却总要看着你的脸色,唯恐伤了你们二人的姐妹情谊。你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她也从不跟你争什么,你莫要辜负了她的苦心,白白叫她伤心。”
冉秋听着此番话,心知多说无用,只平静道:“秋儿明白了。”
这样的话,祖母不是头一次对她说,只是没想到,她大病初愈来到这里,听到的依旧是那么几句话。
冉家的门第是因着父亲起来的,她顶上还有两位兄长,自小受的宠爱是多些,可也从不曾让冉芷有过什么委屈。
原先祖母这么说,她总觉得自己从小便亏欠着冉芷,便凡事都忍让着她。冉芷面上是亲切温柔,可暗戳戳的也没少给她使绊子,冉秋一向只当是姐妹间闹些小脾气,却不想此次她在自己身上使了这些算计。
如今再听祖母那番话,只觉得心凉至极。
原来在祖母和二房眼中,无论她如何做,都亏欠冉芷。
冉老太太见冉秋沉默,长叹一口气,转了话题,对她道:“你病的这些日子,承安伯家的王嬷嬷曾到府上来,谈及那伯府家的大公子,倒是称赞不绝,我也叫人打听了一番,这承安伯家的公子,确实是一表人才,门第与你也相配,如今你也到了年纪,是该好好打算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