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自是希望你过得好的。”老太太哭道,“若非逼不得已,我又怎舍得自己的孙儿受苦?”
“希望我过得好,所以自小便叫我时时让着冉芷,无论遇到何事,都要我先跟冉芷道歉,就连冉芷的父亲出事,也要我代冉芷去牺牲,换他一条性命?”
冉秋看着冉老夫人,她头一次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直尊重的祖母,仿若将一切都看穿了,她们的理所当然,她们的自私伪善,每一个举动,每一次开口,都让她恶心,让她心寒。
亲人又如何,难道就因为“亲人”二字,就要原谅他们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吗?就要为了他们的平安,他们一家的将来牺牲自己?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远离他们,划清界限,就能彼此安生,却原来,没有反击,就会不断助长她们的猖獗。
冉秋嘲讽地笑了,声音中却又带有一丝凄凉。
“希望我过得好,所以在父亲得势时,理直气壮地要求回报,心安理得地享受冉府的荣光所带来的一切,父亲走了,你们便将他打成害冉府失势的罪魁祸首,轻视我,打压我,视我们一家为祸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是不是要感谢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能使你们大发慈悲将我留在冉府?”
冉老太太登时变了脸色,颤抖着嘴唇道:“你......你说什么?!”
“我的话,你们听清楚了。”
冉秋闭眼,又睁开,目光凛然,“祖母于我,一无血缘,二无恩慈,你我之间本无祖孙情分。”
她的视线从冉老太太脸上扫过,又看向赵兰月和冉芷,“二婶惯会挑拨是非,嚼人口舌,亦不配为长辈,至于冉芷,我并未半分对不起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在众人面前惺惺作态,陷我于难堪境地,你虚情假意,佛口蛇心,纵然过去我对你有几分姐妹情谊,也早已被你亲手断送。”
“我冉秋,从不亏欠你们一分一毫,若要用我来唤二叔的性命,妄想。”
冉秋不愿再看这些人一眼,她转身离去,只留下掷地有声的三个字。
“我不愿。”
冉老太太惊滞了片刻,才重重一锤床,哀嚎出声:“她竟......竟敢说出这样的话,不孝!”
冉芷方才听到冉秋那些话,脸上便是青一阵白一阵,此刻冉秋离去,独留她们三人在这屋中,她暗自咬唇气恼,竟生生将下唇咬出血来。
赵兰月终于开口说话,神色依旧惶恐:“她......她若不去周府,你爹可怎么办?到时候可就......”
“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冉芷立刻厉声打断赵兰月的话,她盯着门边,神色已有痴狂之态,“周闻已经派了人来冉府驻守,无论如何,她逃不掉的!就是绑,也得给我绑到轿子上。”
冉秋一出门,候在外面的冬盏便立刻过来扶住她,神色担忧道:“姑娘,发生了什么,我在这外头听见里面在吵,是不是她们又......”
冉秋来不及解释什么,直接道:“回去再说,我们快走。”
随即便由冬盏扶着快速离开了这个令她心死的地方,方才她说的话决然,可内心却清楚,冉芷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既然今日敢弄这么一出,定然不达目的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