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昏过去前,只听到冬盏叫了她一声,随即就不省人事。
昏昏沉沉中,那多年不曾有过的梦魇又闯入了她的脑海,爹爹和大哥前一刻还牵着马站在门口与她告别,转瞬间便倒在了血泊里,黯淡的眼眸凝望着飞扬的尘烟,似想问些什么,却终不得出口。
“爹爹......大哥......”
“别走.......爹爹别走......”
冉秋的手无意识地紧抓着身下的被褥,直到那一方依托脱离了手,她像是坠下了悬崖,什么都抓不住。
“不!!”
冉秋蓦然睁开了眼,急促地喘息着。
眼前没有血泊,没有沙场,也没有悬崖。
帘帐轻柔地悬在床上,外头的光映在墙上,她的手也被紧紧地握着,身旁坐着阿焱,正用热手巾擦着她额头上的汗。
“别怕。”看她醒了,顾焱将她搂起来抱在怀里,亲了亲她苍白的额头,“我在这里。”
“阿焱......”冉秋将那阵气喘匀了,脸上才渐渐有了些红润,她紧紧依靠着顾焱,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她想爹爹,想大哥,也想阿娘,为何他们都离了自己,若是他们都在,该有多好。
顾焱没有问她,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他知道有些东西一直被压在她心里,如今才释放出来,该是极苦的。
冉秋哭了很久,等到嗓子里的酸涩渐渐退去,才终于开了口,哑声道,“我方才......梦到爹爹和大哥了。”
顾焱“嗯”了一声,摸了摸冉秋的头发,“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是干干净净离去的。”
他下巴抵着冉秋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安心的力量,“当年西义关守住了,西绥多年来不敢再犯,百姓会永远铭记他们。”
冉秋用手捂住了眼睛,声音发颤,“我只是......替他们感到不值。”
“我今日回来,正要告诉你个消息。”
顾焱将她的手拿下,让她看着自己,“皇上已经下旨论父亲和大哥的功绩,追封父亲为护国公,大哥为平西侯,如今二哥一到,便可承袭公爵,皇上对他亦有重用之意,冉家定可重新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