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喜和夏敏站在宫门前目送他们离开。
“桐喜姐姐,公主为何这么着急送图,不是只去两天吗?”夏敏侧头看向桐喜,眼中有不解。
她是在书房伺候的,平时负责研墨收拾书房,甚少跟着公主出门,本来以为这次桃花宴可以出去玩一玩,结果又被留下。
“殿下忧心陛下,前几日陛下在旧舆图前报怨说图不清不楚,也不知道下头的人有没有蒙蔽圣听,图不可全信,殿下虽只是女子,但是也在国子监进学数年,与天下学子一道师从大儒,听闻天下趣事,舆图也跟着翻新了。”桐喜轻声道。
萧景芯去乾承殿通常只带她,是以她知道得多些。
前面队伍已经看不见,桐喜又道:“方才在明阙台见到晏太傅,提到平王在京,公主想必也想到了削藩,陛下为削藩发愁,公主帮不上忙,在旁的事上她不想耽搁。”
虽说天家情薄,公主对陛下父女情深,感情真挚,一片赤子之心。
桐喜说得不错,萧景芯确实是想到了削藩,她新绘制的舆图花费她好长一段时间了,本想昨日送过去,奈何宁王在,她没献上去。
她行到东城门,勒马慢行,城外有不少人驻足观望。
辰时天凉,夜里又下了一场小雪,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城门前脚印凌乱。
人群围观的中心是两具冻死的尸体。
大家议论纷纷。
“太惨了,这是打哪来的?”
“连天子脚下都出了冻死骨,这老天也太不让人好过了!”
“这两年倒是冷,怕是有几百年没这么冷过了。”
“去岁天寒,整个北州府遭了灾,都说是昭王被困之故。”
“慎言!这事自有大人们考量。”
萧景芯骑马踏过城门,众人听到马蹄声纷纷跪行大礼,刚才口出狂言的更是吓得发抖,虽说公主向来是宽厚的,但是他妄议朝政,还是当着公主的面指责帝王,对帝王大不敬,诛九族都有可能。
“都平身吧。”萧景芯语气淡淡的,面色如常,就连一向知道她心思的春巧也看不出她是不是不快。
所有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虽然起身,依旧躬身低头,不敢看她。
人群里有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萧景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只端坐马上,让马儿慢行过长长的门道,等出了城之后,她才回望城中,派了个侍卫去询问情况。
虽已初春,但是雍京城外的护城河还结着簿冰,一副天寒地冻的模样,河边扬柳还是秃枝,树木也没有长芽,景色萧索。
萧景芯此行说是踏青,只怕也只有永照宫的景致像春景。
一路行来,遇到不少衣衫褴褛的逃灾民众,他们赤着脚走在泥泞路上,偶尔会有人走着走着就倒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