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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谢珀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狡黠的笑意,“我给你做了一盏花灯。”

    “你一夜没睡?”萧景芯不好意思低头收拾薄毯,整理身上衣裳。

    “有个人呼呼大睡,我只好一个人守着了。”

    灵堂外传来脚步声,礼部有官员来为大行皇帝沐浴更衣。

    宫里各处都挂上了白幡,后宫嫔妃们神色哀凄,姜皇后撑着重病之身,一身素服跪在廊下,对谁当皇帝都漠不关心。

    她双眼通红肿胀,浑身无力,全靠两位贴身宫女扶着。

    太后先是看了谢珀一眼,欲言又止,最后看向自己的大宫女浅芜。

    浅芜点了点头,手轻轻一挥,有六个宫女手捧着明黄龙袍、十二旒玉制冕冠、佩绶等帝王礼服佩饰上前。

    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请陛下更衣。”

    身后跪着的文武百官也跪了下去。

    浅芜听着后面的大臣们高声劝谏谢珀登位,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人才是众望所归吧?

    昨日平王不知为何,进了寿康宫就直呼救命,坚决不当皇帝,说他是被属官逼迫才上的表,他胸无大志,才能不如谢珀,只想当一个富贵闲王。

    太后以为他是被谢珀威胁才如此,他猛地摇头,说出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他自从春节返回封地之后就一直被囚禁于王府,直到雍京战乱之后,手下偏将与属官合谋造反逼他上表,之后他才找到机会逃回来,他活着的价值就是当傀儡。

    当时太后就大怒,派人去了平王府,竟发现那里早早备好了帝王华盖。

    母子关在内殿密谈到天亮才出来,接受了现实,那些恶奴让谢珀去料理。

    太后只有两个儿子,与其断子绝孙,不如保住小儿子和孙子,萧楚航的世子妃已经有孕,若是扶平王上位,势单力薄不说,还要仰人鼻息,不如以此人情与谢珀换一个安稳未来。

    谢珀进宫之后曾找过她,愿意放她出宫与儿子团聚,一起在旧都皇宫里生活,封号食邑照旧。

    这样的条件,太后是心动的,只是当时还存着侥幸心理,觉得只要儿子争取,文武百官未必全站在谢珀一边。

    现如今还有何话说,身后山呼万岁的声音震天响,一切已成定局,甚至不用谢珀出面,自会有许多宗室遗老入宫劝说。

    谢珀回头看向萧景芯,长明灯的火苗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有一瞬间他觉得她要哭了,但是仔细看过去又没有,她很平静。

    “景芯。”他伸手牵住她往外走。

    晨曦洒在两人身上,晕出淡淡的金光,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

    萧景芯侧头看他,上一世他是孤身一人走出去还是牵着谁的手?

    殿外跪满了人,从廊下一直跪到明阙台,黑央央一片,都是入宫哭丧的。

    灵堂里的沐浴仪式已经开始,旁边也准备了新帝沐浴更衣的殿阁。

    谢珀由内侍引入阁中。

    哀凄的哭声响起,哭声、念经声、木鱼声交织在一起,肃穆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