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一想宁墨这几年的韬光养晦,这件事还真未必就跟他没关系。
宁墨用胳膊撑着身子,龇牙咧嘴的坐了起来,咽了口带血的唾沫,艰难咧开嘴:
“难为你现在才想到,看来也不比那蠢驴聪明多少嘛。”
这个人,每句话都让人想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揍个半死。
倘若是六年前的李延秀,一定会这么做的。
可如今,他只是眼神晦暗,咬着被打松散的牙齿,狠狠道:
“说罢,让我听听,当年你都谋划了些什么。妍儿,她又是怎么配合的?”
宁墨刚咧嘴一笑,就牵动了脸上伤口,疼的嘶一声,捂住了脸颊,望着他:
“延秀,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李延秀呵呵一笑,凉凉道:
“还有更狠的,想不想尝尝?”
宁墨没接他话茬,调整坐姿后,才缓缓道:
“当年并没有什么和亲一事,是我知道那位二皇子来了应天,便让妍儿装扮好,在酒楼与他来了个偶遇。”
尘封多年的故事,如今再讲起来,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套路很俗,且老,不过的确管用。
温婉美人与一心向汉的北魏二皇子一相遇,便私许终身。而同时,宁墨又派人在北魏放出口风,说应天有美人,绝世而独立。倾国倾城之貌,可比九天玄女。
这厢,宁妍与二皇子厮守终身,那边,这话兜兜转转,终于传入老汗王耳中。
于是,和亲一事,便成为了纳贡中附加的一项。
说到此,宁墨看了李延秀一眼,道:”宁妍出生旁系,又是个生母不受待见的庶女。从她选择跟我的那一日,我吃穿用度,琴棋书画,精心培养她,便是为了这一天。”
“不对吧。”
李延秀语气平缓,慢吞吞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宁妍,一开始就是你为北魏准备的棋子吗?难道,不是为我准备的吗?”
他突然看向宁墨,漆黑的眸子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般,看不出任何波澜。
宁墨直勇的迎上,定定的看着他,缓缓开口:
“没错,一开始,的确是为你准备的。”
他的精心培养,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李延秀喜欢的方向去学习,生长。倘若没那个意外,倘若.......
只可惜,他洞察人心,惯于心计。偏生漏算了自己的感情。
在明确自己对李延秀的心思后,宁墨陡然逆转了从前的谋划,将宁妍这颗碍眼却又必不可少的棋子,安插在了千里之遥的北魏。
从此,她再也不用在自己面前碍眼了。
“那我在北魏遇到的那些追杀呢?”
李延秀一开始以为是朝廷的人,是惹恼了李明华,她给自己的教训。
如今看来,只怕是宁墨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