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过来人, 又极其渴望抱上皇孙,自然对这种事极其敏感,见自己的乖儿媳胃气上涌犯了恶心, 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希望的那事, 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保险起见, 她还是请了宫里她最信得过的太医过来,这位老太医资历深,也是当年诊出她喜脉之人, 她能平安生下儿子,少不了这位老太医的功劳。
诊脉时,她比旁边的儿子都要心焦,上好的苏绣手帕都被她捏得皱皱巴巴,反观宋寒之,挺直了腰板坐在一旁,神色看似也无异,不过若仔细瞧,便能发现他藏在玄色宽袖下泛白的指尖和红紫的掐痕。
他其实比谁都激动紧张。
“恭喜皇上太后,皇后娘娘这确实是喜脉无疑。”老太医拱手道喜。
尾音未落,太后便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了她儿媳的小手,嘴巴张张合合好几回,面上明明是欣喜之色,眼角却似有晶莹将溢未溢。
“雪蚕啊,你有喜了,真好,哀家今日这嘴真是开了光,哀家真要有皇孙可以抱了。”太后摸了摸儿媳白净透着些红的小脸,语气里的欣喜与激动难以隐藏。
“让太医院暂时停下手里一切非要紧的事苴,全心全意照顾好皇后这一胎。”她吸了吸鼻子,对着老太医温声吩咐,目光却是未离她乖儿媳一步。
“是,老臣这就去为皇后娘娘准备安胎药。”太医恭敬跪安,偌大的暖阁便只剩下了这一家人。
姜雪蚕被太后照顾得妥帖,慈宁宫常年四季如春,暖阁更是密不透风,即使即将入冬也极其暖和,但太后不放心,怕她儿媳着凉,又用鹅绒锦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人给裹得严严实实,只容得人乖乖躺在榻上。
“雪蚕,哀家这儿有不少补品,都是外国使节进贡来的,你身子骨弱,还是得多补补,哀家稍后便令人送其送到你宫里去……不行,要不你还是搬到慈宁宫来吧,哀家得亲自看顾着你才安心。”太后来回踱步,皱着眉头沉思。
姜雪蚕躺在榻上,眨巴着眼睛瞧着太后紧张欣喜的模样,心里也是满满的暖意,若是娘亲还在世,听到她有喜的消息后,兴许也会是太后娘娘这副模样。
“母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太后身旁响起,尾音轻颤,似乎也在险忍着什么,“朕会照顾好雪蚕的。”
太后闻言,半侧过身瞅了眼自己初为人父的儿子,见他神色全然不似方才冷静,心中亦是感慨,她这儿子是个情种,平日里看似待人待事冷冰冰,可一遇到心上人的事,便像换了一个人,对其无微不至,眼底爱意毕现。
话虽如此,她儿子刚刚那一句她却也是读懂了,他要亲自照顿自己媳妇,不需要她这老母亲。
她倒不担心别的,只是她儿子毕竟是男子,这又是第一胎,他们小夫妻两个都没有经验,若是掉以轻心,难免酿成大祸。
她是过来人,在这方面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最重要的,她是真的想亲眼瞧着她的乖皇孙降生,不想让这一胎出一丁点差错。
想了半天,她一抬头,无意瞥见这小夫妻正在她前头眉来眼去,那目光几乎就是粘在了一起,蜜里调油的氛围让她这位老母亲觉得自己极其多余。
这回她连咳都没咳,直接自顾自从屋子里溜了出去,顺便还带上了门,她可没功夫管一些有的没的,只琢磨着要给乖儿媳炖锅什么补汤,母鸡汤?还是人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