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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郁的空气中,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忽然有人嚎啕而泣,跟着,人群最前头的华衣妇人也低头拭泪。

    当家主母都哭了,曲家下人哪儿还敢杵着,一时间哭的哭,跪的跪。

    “霍家老爷,您不能进去……”

    哭声尚未落地,小厮匆匆而入向华衣妇人禀道:“夫人,是霍家老爷又来了。”

    霍家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二娘子的舅家。

    亲舅舅来给外甥女奉香,本来不该拦,但霍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弦,自打二娘子死后便一口咬定二娘子是被人所害,任谁解释都不听。

    小厮气恼,二娘子是不慎摔进池塘溺水死的。老夫人为这场意外险些哭瞎眼睛,老爷更是一连几日没出过房门。

    二娘子如此受宠,霍家老爷怎么还有脸说,曲家有人害死了二娘子?

    “萧夫人。”

    说话间,霍家老爷已搡开几个小厮进来,他生得虎背熊腰,谁都拦不住他。

    “挽香下葬,你们没知会过我一声,如今倒好意思假意惺惺地祭拜她起来了?”

    这话就差没指着萧氏的鼻子骂她这个继母当得有问题,饶是萧氏脾气再好,此刻也气得柳眉倒竖:“挽香坟前,你休得胡言乱语!”

    曲家的家山高而开阔,站得老远也能将这边的动静听个清楚。

    “你干什么,你还要动手了!”

    “放开我娘……”

    树上倚靠着一个男人。

    茂密的新芽将他遮挡在阴影下,远处那出好戏被他尽收眼底。

    “爷,咱们不再靠近些?”

    见男人跳下树去,随从急道:“曲家的家山平时看得紧,要是今天不看二娘子的坟茔,恐怕之后就……”

    “我如今拿什么去见她?”

    男人漆黑的兜帽将他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随从却莫名能感到男人不容置喙的视线。

    十日前,新帝下诏,召回镇北大将军嫡长子晏十七,晏铮。

    晏铮远在北境,按行程,他会在半个月后抵达帝京。但真正的晏铮早就快马加鞭,赶在那之前隐蔽进了城。

    他们爷偷偷入城是对的,龙椅上那位不怀好意。

    连随从都知道。

    想要在这寸步难行的京都查清二娘子的死因,他们爷只能出此下策。

    不,也许对他们爷来说,这情况正好。

    “爷下一步打算怎么做?”随从道:“咱们跑废了四匹马,当真不看一眼二娘子再走吗?”

    “废话我不说第二遍。”

    晏铮回首,自帽沿下露出一角白皙削痩的轮廓。好几天昼夜不分的赶路已经让男人下颌生出些隐约的胡青,不显狼狈,只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