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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南带兵前往北境,半路突发事故,只好在此处稍作停留,算算日子,也快两个多月了。

    为了不叫远在京都的那位皇帝起疑,晏铮把兵分散藏在了城郊的庄子里,自己则大摇大摆进城,每日和一群以他为伍的纨绔子弟们混在画舫上听曲喝酒作乐。

    虽说是为了等军报,但这地儿也早就混熟了。

    管画舫的人都认识晏铮,一看他过来就招呼道:“这不是十七爷吗,两天不见,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曲挽香本没在意,京都那些官宦子弟也大抵这个样,不是喝酒就是听曲。

    晏铮却忽然开口:“我只是偶尔过来喝杯酒。”

    曲挽香一顿,反应过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哦。”她不明所以。

    晏铮这人脾气说不上多好,但出手很大方,画舫的人以为他今儿心情不佳,更卖力地讨好:“十七爷,今儿唱曲的姑娘有好几个,您之前赞了句唱得好的梅姑娘……”

    “——咳咳!”

    晏铮忽然咳嗽几声,曲挽香问:“郎君怎么了?”她很好奇,这可是大夏天呢。

    晏铮不答,但脸色不好看。画舫的人一抬头,便发现晏铮在看自己。

    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时候眼神是不带攻击性的,只有现在,浅色的瞳孔倏然立起,那股常年带兵沙场的血腥气唰一下渗透出来。

    画舫的人背脊一颤,意识到自己只怕是说错了话。

    “他怎么忽然跪下了?”曲挽香问晏铮。

    晏铮冷笑:“可能是老了腿脚不好使了吧?”

    “可他瞧上去也没那么老……”

    “对了,你不是没坐过画舫吗,我知道个看湖景的风水宝地。”

    晏铮一点儿不想和曲挽香继续这个话茬,一脚迈上画舫,转身想要拉她,只是手刚伸过去便拉了个空,曲挽香一提裙摆,自己踏了上来。

    即便船板在湖上微微晃动,她仍从容不迫,胆大得不行。

    “最上头那间还在吧,不在也给我腾出来。”晏铮冲跪在地上的人抬抬下颌。

    “十七爷,不巧得很,上头那间……哎!十七爷!”

    画舫内比曲挽香想象中的要窄,窄到不能两人并行。

    晏铮落在她身后两步,他跟得并不紧,曲挽香有些意外这人竟还懂些礼数,她问:“你去过京都吗?”

    晏铮的爹在他出生前就镇守北境,他从记事起也一直待在北境,当然不会去过京都。

    晏铮观察着曲挽香的神情道:“去过一阵子。”

    曲挽香来了兴趣,“那你觉得京都和这里比起来如何?”

    揣测人心于晏铮而言是件容易的事,他知道曲挽香想听什么,“这里比京都自在多了。”

    “我也这么觉得。”曲挽香转回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