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方澜生叫小二搬来了一桶水,曲泽扑上去,犹如一条窒息的鱼,整颗脑袋都埋进桶里。
这雅间算是彻底毁了,刚才曲泽又跳又蹦,除了菜汤,几壶上品清酒也洒了一地,桌上椅子汤汤水水,根本没有能坐的地儿。
晏铮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舒出口气,这才想起追究罪魁祸首。
“方大郎君,我家爷好心请你出来吃饭,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家爷?”
他指着方澜生,可谓义正言辞、义愤填膺,曲泽听得一个咯噔,将脑袋从水里掏出来,“别,别……”
“爷,”晏铮上前扶他,“爷你放心,小的一定将他泼你汤的事儿告诉夫人,咱们绝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了。”
曲泽原本只是头痛难忍,被他这么一说,浑身上下都开始痛,方澜生可是他的兄弟,今儿为了自己还特意瞒着他爹溜出来,他能让他背这锅吗?
“不……不……我的意思是,不用跟我娘说,你爷我压根儿就不怪他。”
“爷……”晏铮睁大眼睛。
曲泽以为他终于听懂自己的良苦用心,谁知下一秒他说:“那怎么行,我是夫人专程买来保护爷的,他今儿敢朝爷泼汤,明儿怎么办?小的一定要替爷讨回公道。”
这小厮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曲泽不仅全身痛,眼也开始花了。
明明是他想收拾人,现在到底是谁在收拾谁啊?
“那菜汤不是我撞倒的,”方澜生怎么能料到曲泽会在那时扑上去,“反正这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
“不是你撞的,难道汤盆还能自己动手泼我们爷?”晏铮丝毫不把这位方家大少爷放在眼里,一整个要把他捉拿归案的气势。
这小厮胆儿怎么能这么肥啊?
曲泽如今不仅眼睛花,气儿也快喘不上来了。
“行了,你们别吵吵了,我都说了我谁也不怪,算我倒霉,算那盆菜汤自个儿泼我头上的行了吧!”
曲泽话未说完,自窗外传来一阵骚动。
他们的雅间在二楼,能清晰地听见一阵接一阵的,急促的马蹄声。
方澜生推开窗,看见一支风尘仆仆的小队正自街边打马而过。
四骑高头大马披着角制软甲,马上的人着银胄,腰佩剑,隔着老远都能感到自他们身周传来的隐隐煞气。
“怎么了?”
方澜生突然停下话茬,曲泽擦擦眼泪,一瘸一拐挪到窗边。
“看得清上面写了什么吗?”方澜生指了指四人队伍的旗帜。
曲泽眼力向来不错,他眯眼一看,惊得嘴巴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