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十九赶到上回那个花苑总算看见曲挽香,她正拿了个钓竿,坐在池塘边上,姿态好不悠闲。
水中有红白黑的锦鲤簇拥,浸在水里的鱼篓已经装了两三尾小鱼。
她这是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钓鱼了。”曲挽香回答,“十九郎君放心,我之后会把鱼放走的。”
还用你说?当然得放走了。
晏十九难以置信,寻常贵女不是弹琴作诗,怎么也得有点风雅的爱好。
她,钓鱼?
“怪不得会被逐出家门……”他自言自语地低哼,话没落地,前院传来一阵响动,隔得太远,隐隐约约的听不清动静。
“怎么了吗?”曲挽香的注意力从漂上挪开。
“肯定是十七兄的那帮兄弟听说他回来,跑来看他了。”
晏十九不问下人都猜得到发生何事,他不咸不淡地冲曲挽香笑道:“十七兄在北境的名声可非同凡响。”
谁都知道他,当然也就谁都不敢招惹他。
城内不乏达官子弟,要么一开始就和晏铮关系好,要么一开始不好后头被收拾一顿也同他关系好起来。
反正,北境这帮郎君各个好得要和他十七兄同穿一条裤子。
听说他时隔三年回来,能不一窝蜂地登门拜访么。
“可惜,十七兄如今不在府里。”
晏十九似乎有些恼怒,曲挽香看不出他是在嫉妒哪一边,听他说:“这事你不用管,反正下人一会儿就会把他们请回去。”
“晏郎和他们关系很好吗?”曲挽香问。
“当然了。”晏十九道:“你别看十七兄现在对谁都冷着个脸,他以前可八面玲珑得很。要不然能让那些眼珠子比天高的一口一个‘哥’地叫他?”
“所以我才说,你运气不错。”晏十九忽然看向曲挽香,话中有不善的笑意:“能让十七兄抛弃家门,对自己的兄弟都毫无留恋的人,恐怕只有你一个了吧?”
“……”
曲挽香没有说话,晏十九便当她怕了自己,“我是十七兄的弟弟,所以我才这么同你说。人,要学会知足。”
尽管他曾经追问晏铮这么毅然决然要走,怎么舍得时,只得到他一句:“这世上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当断则断。”
是,这世上有什么是舍不得的?除了眼前这个女人,恐怕没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吧。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晏十九凑近了点曲挽香,低头看她的脸色。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他笑了声,“我的意思是,你不过是个没有身份的女子,无家族支撑,无兄弟扶持,你觉得自己配为晏家主母?”
他的话已说得十分直白,要是换做往常,晏十九能拐好几道弯,可这女人也不知是真傻假傻,他怕自己说得不明白,她就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