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香从未听晏铮提过这事,她倏地看向郭申,郭申的目光却望着山丘之上,“夫人的墓就葬在那上边。”
所以,晏铮今夜才会在这里守着。
是吗?
“那我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吧。”曲挽香说:“他也许不想让人打扰。”
她向来是这么的察言观色,这么的周到,这么的懂分寸,甚至到了有些出格的程度。
哪怕面对朝夕相处的情郎,也是这个样子。
“不。”郭申说:“如今或许谁都不配踏进那道门扉,除了二娘子您。”
除了,她?
曲挽香一顿,显出迷茫之色。
她终究推门走进去,被浓厚的酒味呛了一下,可算明白过来郭申慌慌忙忙来找自己的原因。
“…晏郎?”
屋内没有点灯,伸手不见五指,曲挽香跨过散乱一地的酒坛子,凭借稀疏的月辉,看见晏铮半倚在轩窗下,捏着酒盏,倒是背脊挺直。
曲挽香知道晏铮酒量极好,轻易不会醉。
“晏郎,别喝了。”
身旁还有张椅子,她坐过去,伸手推他的肩膀,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可晏铮竟陡然一下倒了过来。
酒洒了一地,溅在曲挽香裙摆上几滴,晏铮倒在她膝盖上,隔着一层布料,他脸颊滚烫的温度将她生生灼了一下。
“……晏铮?你没事吧?”
手伸过去,被晏铮抬手打开,他居然还不是彻底醉过去的。
浅色的瞳仁随着脑袋一偏,从襦裙的褶皱里露出来。那双总是精明机敏的眼睛,此刻却雾蒙蒙的覆着一层浑浊之气,好一会儿工夫似乎才辨认出她的脸。
“你来干什么?”
如果不是晏铮用这种含含糊糊,沙哑不清的声音说话,曲挽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敢相信,他居然醉了。
“……郎君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晏铮低哼了声,手撑住椅子,可试了一遍又一遍,没能使得上一丁点起身屙力气,他被迫躺在曲挽香膝上。
离得近了,她总算看清晏铮的一张脸酡红,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看来就算酒量再好,那么多的酒,该醉还是得醉。
曲挽香从没见过晏铮喝醉酒后的模样,她试探性地问:“你为什么……看上去心情不大好呢?”
“你问我?”
晏铮拧起眉,他很少对她摆出如此凶恶的表情,可惜声音含糊不清,没有威慑力,倒让曲挽香觉得十分新奇。
“嗯,我问你呢。”
晏铮恼了她如此平静的态度,偏过头,重重哼声:“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啊……”
见曲挽香没理自己,他又转回来看她:“你怎么这时候倒有空来过问我的事了?不去关心关心晏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