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月夫人心一惊,蓦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陛下。”她低低唤道。
皇帝收回目光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钩月夫人艳丽一笑,柔声道:“今日大典必能祈得上神庇佑,护我离国百战百胜,于四国立威。”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不再言语,竟没有同往常一样调戏逗弄一番他的宠姬。
钩月夫人感觉到了这个不同,不安地搓着手中的一方锦帕。
容时和引竹引兰三个正在观礼,神情却都不大好。他们违背了公子的命令出来玩不说,还刚好被公子逮了个正着,而且害得容时差点丧命马蹄之下,各自心中惴惴。
回府邸之后自是少不了一顿罚,只看这罚是重是轻了。
引竹见容时表情恹恹的,安慰道:“鸣玉你就别担心了,你病尚未完全痊愈,公子不会罚你的。”
容时垂眸,忽地又咳嗽两声,眼睛里漫上了一点水雾。
他也并没有担心罚不罚这种小事,他只是刚刚感受到了来自高台之上皇帝的目光,心里产生了不适之感,胃里犯恶心似的翻滚,让他只想呕吐,却碍于人多,只得以咳嗽来掩饰一二。
“呀,你怎的哭了?”引兰小声惊道,低头倾身去瞧容时,容时觉得她靠太近,偏了一点头。
引竹闻声去瞧,果然看见容时眼睛湿润,眼角噙着一滴泪,将掉未掉,煞是惹人怜爱。
“哎呀,我一个屁股要遭殃的都没哭,你哭什么?”引竹嘀咕道,被引兰锤了一拳,立时就闭嘴了。
容时低着头,没有说话。
引竹凑到引兰耳边小声道:“你有没有觉得,他的态度变冷淡了?”
引兰瞥了他一眼,回道:“他不一直都这样吗,不大爱说话。”
“不一样。”引竹道,“这不说话是不说话,冷淡是冷淡。有区别的。”
“不太懂。”
引竹恼道:“真是个榆木脑袋。”
引兰在底下踩了他一脚,引竹哎哟叫了一声。
旁边两人打闹起来,就更显出容时的安静。
他披着一件淡青色斗篷,小小的一张脸被斗篷上的动物皮毛掩住了一点,面部冷淡着没什么表情,眉宇间笼罩着深重的病气。
精致又脆弱,不论谁家有这样的小孩,都是要揣回家好好护着宠着的。
大概,帝王家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