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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四九和郁修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希望。郁修锦道:“你的确让应妃想到了伤心事,可这并不是你的错。”

    郁修锦问:“你可愿鼓励应妃重新写文章?”

    李珠玉重重点头。

    *

    肺痨的传染性并不强,御医嘱咐,将应妃用纱帘隔开,若有探望,就站在外厅,从那日被诊出肺痨,其实才过去不到两日,这期间,应妃没有喝过一口水、吃过一口饭,躺在那里,竟已经瘦小了一圈儿。

    待郁修锦挥退屋里所有伺候的人后,也没拐弯,直言问道:“你还想写文章吗?”

    “写文章”这三个字好像通了电,将死气沉沉的应妃激得重新活了过来,她满是恐惧地道:“不不,妾不要写!”

    郁修锦问:“为什么?朕听说你很喜欢写。”

    应妃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妾……妾是个没用的东西,写出来的故事也是幼稚可笑……妾不会再写了,妾不会再写了……”

    黎四九道:“今天早些,皇上召见了李珠玉。”

    应妃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嘶嘶地喘息着:“……她?”

    黎四九:“李姑娘给皇上和臣讲了一些娘娘之前写的故事,皇上和臣听了,都觉得很精彩,很有意思,特别好看。娘娘可真厉害。”

    应妃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湿润了,接着,她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哭了。

    除了李珠玉,黎四九是她这一生中,第二个肯定过她的人。

    和她第一次被人肯定,隔了整整十年。

    从父亲将她的文章全部撕碎后,她便将自己锁在了那个冬天的夜晚,从此后的十年,日日否定自己,日日怀疑自己,不用谁再说什么,她自己先将自己放在了泥土中。可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一句夸赞,一个肯定,她就能坚持下来。

    她想说什么,可张开口,却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郁修锦道:“先皇在世时,怕百姓私自杜撰、传播消息,曾下令禁查小报,严禁百姓私自印刷售卖;这些年,皇叔也一直像父亲那样严查小报,可朕却觉得,堵不如疏。”

    郁修锦顿了顿:“朕前些日子读到了一些笔记,有意在大周各地开设报房,用于传播消息,这些天正在着手操办。”

    “朕是打算设置两个板块,一面严肃,用于传播消息,另一面则打算找人写一些或引人发笑、或引人深思的小故事,朕本是想在下次放榜时随便揪一个,却没想到,眼前就有这么合适的人。”

    他问:“应妃,你可愿意去写?就用冬雪居士的名字。”

    应妃讷讷着,许久都没有说话,半晌后,她道:“妾……不敢。”

    黎四九揣着手笑起来:“为什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