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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这样拽住祁沉笙,究竟要挽留他做什么。

    可惜祁沉笙并没有再给他继续犹豫的时间,甚至连转身都不曾,只是淡淡地重复着:“九哥,好好休息吧。”

    最终,还是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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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卧房后,祁沉笙一言不发地走入了书房,手中细长的绅士杖敲敲点点着,暴露出了主人此刻心绪的不定。

    年轻的秘书何城东站在书房外,先是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后,才大着胆子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祁沉笙倚在窗边,目光深长地望向窗外,毫无感情地说道。

    何城东是这几年来,在祁沉笙身边做得最久的秘书,但仍是不敢自认,能摸到眼前这位祁二少的脾气。

    他听说了下午老盛牌茶楼的事,此刻行为举止更为谨慎,小心地推开门,手中拿着记事的牛皮本,恭敬地说道:“二少爷,您有什么事交代?”

    祁沉笙有意无意地敲着手杖,皱皱眉说道:“明天上午,去三桥巷请回春堂的大掌柜来,不必太早,十点钟过后就行。”

    何城东微微一愣,用手中的记事本掩饰着,看向自己的老板。

    云川城中,近些年来,谁人不知祁二少的威名。

    其中传扬最多的,便是说他为人为商皆是手段狠绝,骨子里好似天生便有一脉疯劲。

    也正是因为他如今的疯名,才让许多人忘了,五年前这位祁家二少爷,从秦城归来时的举步维艰。

    那时候的祁沉笙,几乎成了整个祁家的笑柄。各样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好听些是说,二少爷一意孤行,非要去学什么西洋玩意,败光了钱被人打回来了。

    难听些的却说,二少爷哪里是去学东西的,分明是拿着亡母留下的家底子,出去花天酒地玩男人,到最后被人骗尽了钱不说,还白瞎了一只眼睛……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了他的脊梁骨上,何城东曾经毫不怀疑,那位只有十九岁的祁二少,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了。

    可没想到只是短短几日之后,脸上仍旧缠着纱布的祁沉笙,就顶着那些流言蜚语,敲开了自家大哥的房门。

    没人知道,那天他究竟与祁家大少爷祁默钧说了些什么,只是第二日,祁沛钧便将自己名下一处收益极差的纺织厂,给了祁沉笙。

    而祁沉笙,也就是凭借这间对祁家而言可有可无的纺织厂,用了五年的时间,多少奔波劳苦夜不成眠,拼上血肉咬碎骨头,对他人、对自己狠到了极点,才有了今日的祁家二少,今日的宿华纺织。

    可尽管平日里祁二少行为处事,颇有癫狂之意,但如今天下午般,当街抢人的事却是闻所未闻。

    莫非——何城东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些传言,莫非二少爷今日抢回的那男子,便是五年前秦城那位。可若是如此,按着二少的性子,便是恨也该恨死他了,又为何要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