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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沉笙垂下了眼眸,抓着黑笼的苍鹰,落在他的绅士杖上,注视着笼中小小的金丝雀鸟。

    满是灰烬的教堂,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汪明生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两人,仿佛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如何?汪明生,你的算盘未免打得太如意了些。”汪峦生怕祁沉笙会真的点头答应,抢先打破了这不该有的安静,截下了汪明生的话。

    可另一个声音,却几乎在同时响起--

    “我同意。”

    “沉笙!”汪峦不可置信地抬头,紧紧地注视祁沉笙的双眼,他不信祁沉笙听不出汪明生的意图。

    他哪里是想投诚,连那背后之人究竟是谁都不肯透露,分明是要脚踏两条船!

    祁沉笙却只是扣紧了揽在汪峦腰上的手,避开了他的眼睛,抬头看向汪明生,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打开鸟笼,之前旧事概不追究,无论结果留你性命”

    这句话宛若墨迹,任凭汪峦的阻拦,仍旧在那羊皮纸卷上,落下了祁沉笙的名字。

    汪明生听后随即开怀大笑起来,他额头上的宛若弯弓的疤痕,在这笑声中显得分外丑陋。

    那笑声在空旷的教堂中,不断回荡着,仿佛要让那十字架上受难的耶稣,彩绘玻璃间垂泪的圣母,天顶画中圣洁的诸神,都为他见证。

    汪峦心绪剧动,挣扎着想要从祁沉笙怀中起身,却又咳喘得跌在他的肩头,喉间久违的又尝到了腥甜。

    苍鹰烦躁地扇动着翅膀,但又不想惊动笼中的金丝雀,沉闷地震落了一地的碎羽。

    祁沉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拥抱着汪峦的手臂越发用力,低头在他的额上又落下一吻,而后打断了汪明生的癫笑。

    “打开笼子。”

    汪明生这才堪堪停下笑声,但仍旧大口喘着气,幸亏有汪五的搀扶,才没有瘫倒在地。

    “祁二少放心就是。”

    “我相信祁二少的为人,绝不会食言,这金丝雀--”

    他的面容越发扭曲,但还是伸出了手,隔空遥遥地像是在触摸那黑色的鸟笼。

    笼中那小小的雀鸟,更加不安地瑟缩起来,漆黑的眼眸无助地望向笼外的苍鹰。

    紧接着,几滴污血落到它的羽毛上,却是自那鸟笼而来。

    整只鸟笼,那一道道交错的黑色栏杆,开始如血流般流淌起来,最终一点点滴落到地上,又汇聚成黑红色的血线,蜿蜒着流向另一侧的汪明生。

    与此同时,汪峦锁骨之下的灼痛,终于也彻底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