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苏笑笑,“安厝城周边的确地势平坦,没有峡谷山地那样的险地容易伏击,可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试问,天底下的人但凡是懂得兵法之人都知道逢谷莫入,易遭遇埋伏打围,邹国将军又岂是无知之辈?知道山谷险地有埋伏,还往里送死。相反来说,那么平坦之地是否就能更容易让敌人感到安全,进而减轻疑虑呢?至于埋伏,谁说平地就不能埋伏了?密林,壕沟掩体,或者故布疑阵,只要有心,何处不可伏?”
“这……”嵇平皱眉,喃喃道:“平地也能设伏?平地也可以么?”
“伏击伏击,那就是要让敌人意想不到,才能获得最大的战果啊!”
所有人都陷入沉思,卫苏说的是,是他们狭隘了啊。
卫苏继续道:“其实,并非两军交接才叫战。心理战,商战,经济战,无论哪一样都可以称之为战争。而且至关重要,关系着一个国家的覆灭兴亡。用兵之道,并没有永恒不变的模式。”
“何为心理战,商战,经济战?”嵇平抬头再次脱口而出。
很显然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众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在了卫苏身上。卫苏赞赏的点点头,这人是个好苗子,能抓住重点询问。
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有道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注①。就是要从心理上瓦解敌人,战胜敌人这便是攻心术。至于商战经济战,也有例可循,先朝管子帮齐国称霸天下,便着重于商战经济战,用金钱利益诱惑他国,使其农田荒芜,经济萧条,不战而臣服。最终齐国一跃成为霸主之国,何人不赞之?”
嵇平挠挠头,在卫苏的话里绕了好几个圈子,这才恍然大悟。惭愧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余自幼习兵法,只知‘十则围之,倍则战’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如此变幻莫测。钟离将军以少胜多,便以为此战封神,幸得褚先生与卫郎君指教,不枉此生了。”
嵇平深深一揖,心服口服。他在年轻一辈的学子中,对于兵法的研究是颇深的,但凡是有一点成就的读书人谁又没有几分傲骨?可嵇平却被卫苏几句话说得心悦诚服。从未表现过如此谦逊的作态他,让身边了解他的人都惊讶了。
卫苏摆摆手,“指教不敢当,只不过相互探讨一二罢了。”
“卫先生若能进颍阳学宫讲授兵家之术,将是兵家学子的幸事。平虽不才,愿以先生为师!”嵇平恭谨道。
卫苏的见解独到,为他指点迷津。其他不用说,单单以兵家之学来说,卫苏足以为人师。
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嵇平这小子,说话怎么不过过脑子?卫苏再怎么样,可不也没进颍阳学宫做先生吗?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将学宫中的兵法大家褚先生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