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微臣这就去,这就去。”
一群人连滚带爬的打开门冲了出去,那模样丝毫看不出来平时半分风光。
屋里空了大半,承德帝抬手扶了扶额头,神情中满是疲惫,久居高位让他练就乐喜怒不言于色得功夫,但眼中却满是深沉,里屋的咳嗽声又再次响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起身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门窗紧闭,光线比外面暗上许多,角落里放了许多炭火盆,使得气温升高,一踏进来就感觉额上出了薄汗。
他直直走到床边,本来伺候着的下人见状立马起身正欲下跪,承德帝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让开,紧接着自然而然坐床边伸手。
孙海公公跟在承德帝身边已经快三十个年头了,一个眼神和动作都能明白,见状立马走了上前,拿起放在托盘里的帕子在热水里浸湿,拧干水分后才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承德帝接过细细的替人擦拭着。
感觉到额头传来的温度,睡得迷迷糊糊的李汜缓缓睁眼,视线有些许模糊,缓了好一会儿才瞧的清楚,“皇……”
“躺着,”他刚欲起身请安,就被承德帝按住双肩扶着躺了回去,“你如今这身子好好养着就行,你同朕是自家人,这些虚礼不要也罢。”
李汜这病实在是难受,本来也不是真的想动,只是礼节得做全了,毕竟这里里外外一堆人盯着,可不想死后还落得个目无尊卑的名头,到时候在下面指不定被他爹怎么收拾呢,虽说现在名声也不怎么好听。
于是见承德帝这么一说,顺势也就躺了回去,侧头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开口:“这屋里药味重,皇上万金之躯还是别离的太近,一会儿把这病气过了去就不好了。”
承德帝闻言,掀起眼帘看了看床上这少年一眼,因为生病的缘故李汜整个人透着一种病态的白,连呼吸都比别人轻了许多,身子骨特别瘦弱,中衣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仿佛打开窗一阵风就能把人吹跑了似的。
看着看着,便突然想起来,这孩子今年不过十八,还未及弱冠,比自己三儿子还小上几个月,时间匆匆而过,当年那个害怕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可却终日与床榻相伴,这其中因果又怎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的。
思绪飘的很远,心中感慨万千,承德帝将被子往上理了理,放柔了声音,轻轻说道:“朕答应过你爹娘定会好好照顾你,见你这样顿感愧疚,你放心,太医院的太医全在外面候着呢,这病一定会好的,朕要谁活着,谁就必须活着。”
李汜眨了眨眼,他其实很想说别浪费了,我吃下去就给拉出来了,何必呢!
但是刚一张口就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咳嗽,别说说话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