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李汜被他这蠢样逗笑了,“点头不用说话。”
小胖子立刻点头如捣蒜。
“平安,我把你和友叔和祥嫂的奴籍给烧了,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再是永安王府的奴才了……”
“少爷……”
“别说话,”小胖子愣了愣,才刚出声又被李汜吼了回去,“你们对永安王府付出的够多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点,有机会你替我给你爹娘说一句阿汜谢谢二老这几年的陪伴和教导,惟愿二老安好。”
饶是小胖子再蠢这时候也听出不对劲了,这怎么像是遗言呢,他还记得李汜命令,不敢轻易开口,只能无助的握住被子外那只苍白的手,好似这样就能抓住了一些东西。
“少爷不能看着你娶妻生子了,我死了以后你就和友叔他们回蜀州,最好还能娶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带着她和你儿子,回蜀州看一看,然后给你儿子说说咱们以前上山掏马蜂的故事,你得找先生教他读书习武,多疼疼他,不能对他不好,可以给他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然后在蜀州就别回来了。”
陈平安满脸的泪,浸湿了一小块被褥,他哭的眼睛都红了也没敢出声,只是死死的咬住嘴唇不停的摇头。
李汜强忍着痛,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得记住,记死了,敢忘了我就半夜来吓你,最后再记得给朱将军说,愧对他了,我李汜今生所愿,一愿百姓安康,老幼有依,二愿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三愿泱泱大晋,万世长存!”
“我不说,我记不住的,我一向就笨,我记不住的,少爷,你别死好不好,你别死啊!”陈平安终于忍不住再次哭出声来了,“马上殿试了,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去看状元郎游街吗,你不是把私房钱都压在祁小少爷身上了吗,你不是要喝新酿的汾酒吗,少爷,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骗你这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了。”李汜笑出声来,下一秒心口疼的难受,活像在火焰上烤,又像在寒冰上冻,四肢百骸被拆分重组,疼的人连呼吸都痛,满头大汗,他蜷缩成一团,止不住的喘着大气,“咳咳咳,你要是遇见祁然……”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眼前像是又看见那个撑着纸伞朝着自己走来的少年,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腰间配着一把剑身刻着竹叶的剑,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股竹叶的清香。
李汜眼神暗了暗,“算了,还是别说了,他烦我的紧,还是别去惹他嫌了,省的他睡前还得骂我几句解解气,你把我说的话都给记住了,早日生个大胖小子,早日让友叔他们享享天伦之乐。”
小胖子哭的都快缓不过气来,鼻涕眼泪流在一块儿看起来十足恶心,李汜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多少,浑身难受要死,全靠最后一口气强撑着,连最后一点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平安啊!我这几天老是做梦,听说将死之人会看到这一生的画面,跟走马灯一样,我想我娘和我爹,想去放风筝,想吃蜀州的红糖丸子了。”
“少爷等你好了咱们就去吃,我把我的份也给你。”陈平安说话声都被哭腔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