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陛下收到信都没顾上其他,立马安排下去,第二天早早就随着巡察卫秘密出了宫赶往蜀州,日夜兼程,最终而至。
他娘去世后,李汜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没人给他做衣服,没人会替他擦拭掉额头的薄汗,甚至不会有人在他做噩梦的时候,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声道:“别怕,有娘在。”
自己还未长大便已品尝过两次和至亲的离别,人生仿佛已到尽头,半点兴不起波澜,昏昏度日不过赖活着罢了。
便终日躲在他爹书房,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逼着自己看书,不管认不认识,是否看的进去,就是单纯找个地方静下心来。
处理完永安王妃的事后,承德帝让人到处去寻他,最终在书房书架隔间找到,自己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十分有耐心,丝毫看不出是个杀伐决断的帝王,同样的拿着本书陪坐在边上,两人互不打扰,安静异常,如此过了好几日。
最先憋不住的是李汜,他放下书仰着脑袋,红肿着眼睛故作大人模样问:“友叔说你是皇上。”
“嗯,”承德帝笑着点了点头。
“他还说,我以后得跟着你去另一个地方。”
“你想去吗?”承德帝未答反问。
李汜皱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太想,我娘送了我一匹小马驹,毛色很好,还没等到它长大呢。”
承德帝正想开口劝,又听见这人开口:“可是我娘让我一定得去,她身体不好,我一向听她的话,不想让她不开心,思来想去便觉得还是去吧。”
“临安很好玩,你可以重新再养一匹小马驹。”
听完这话,李汜没回应,只是在心中暗暗道:重新养一匹那也不是原来的了。
他自然没把心中所想说出来,只是问了句其他的,“我以后还可以回蜀州来吗?”
“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里是我家啊。”
承德帝依旧笑的和善温柔,“跟着我走吧,以后临安就是你的家了。”
李汜依旧没回他的话,只是叹了口气,还是不一样的,蜀州有他爹,有他娘,还有朱将军他们,无论自己去了哪儿,这里总归是要回来的。
就这样,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土地,去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初到临安之时,他整夜整夜做噩梦,承德帝后面从伺候的宫女那里得知,之后每夜便坐在他旁边,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声安慰道:“睡吧,睡吧,有我在。”
皇上对他是真正的好,这件事李汜从来没有怀疑过,甚至觉着他补全了自己以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