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临安有条街名曰香罗街,取自“芙蓉帐暖鸳鸯衾,香罗轻解语叮咛”。说的就是这条街上的青楼众多,也是夜晚灯火最通明的所在。
季思说的那家闻香阁便在此处。
户部众人刚跨进大门时就被龟公领着进了包厢,一路上听到不少人都嚷嚷着要见九娘,说是要瞧瞧是否去他人说的那般生的美若天仙,季思一路听着各种吵闹声上楼,不由在心中留意了一下。
里面下人颇有眼力劲的众人一进大厅就去通知了老鸨,因而他们前脚进去老鸨后脚便迎了上来,挥舞着手中绢帕,眼睛笑眯成一条线,皮肤有些松弛,眼角纹路过重,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虽用妆容点缀,却依旧看得出来年纪不轻。
她人未至跟前,声先响起,“各位大人可是好久没来我们这闻香阁了,听闻季大人前些日子受了伤,可真是让我们阁里姑娘好生心疼,如今可还有大碍。”
“这问题,待明日问问你家姑娘,可不就知道本官是否有碍了。”季思挑了挑眉笑道。
“季大人说的是。”老鸨也笑着回应。
屋里其他人也都一副了然的神情,好似来到这地儿众人在外面那些斯文儒雅的面具统统没了,暴露出的是最为真实的自己,各个点了自己相熟的姑娘,没一会儿屋里就想起一片淫声秽语,还有的已经迫不及待领着姑娘去了其他房间,倒显得季思一个人端坐主位饮酒,极其的格格不入。
“阁里的秋月弹的一手好琵琶,夏荷那嗓子唱小曲儿婉转动听,大人若不嫌弃,我让她俩来陪陪您。”老鸨小心试探着说。
“不用,”季思道,“九娘屋里可有人?”
此话一出,屋里其他人都把耳朵竖了起来,互相看了看对方一万,脸上的表情分明再说:看吧看吧,我就说季不言是来寻人的,想是上次丢了面子心中不悦,今日特意来重整雄风的。
那老鸨也愣了愣,这九娘算不上她阁里的红牌,样貌不错却年纪也不小,靠着温柔体贴知趣懂事,倒也颇有艳名,只是名气不大,可近日来寻她的达官贵人比一年的还多,这真真是一桩怪事。
有人说她是大理寺祁大人的相好,户部季大人心中所爱,可其实没几个人信,就不说季思,祁子珩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也没见他来过阁里,又哪儿来的相好之说。
本来她也是不信的,可今日季不言这番举动,倒有几分让人猜不明白的意味,虚虚实实也不知道何为真,何为假。
可无论真假做人不能同银子过不去,老鸨笑了笑急忙道:“巧了,她正在房里休息呢,我这就带季大人过去,来人去给九姑娘说一声,让她好好打扮一番,季大人来了。”
后面这话是同下人说的。
季思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随后放下杯子起身,对着其他众人笑道:“良辰美景还得珍惜,如此我就不陪着各位了。”
“季人快些去吧,可别让美人等急。”
“刘大人说的是,春宵苦短,大人可别浪费了去,哈哈哈哈。”
他们喝了些酒,说话越发随意,污言秽语辣人耳朵,满室春色,均为荒唐,季思假意笑了笑,接着转身出了包厢跟在老鸨身后往楼上走去,到了一禁闭的门前,老鸨上山在门上轻轻拍打了几下,语气温和笑着出声:“季大人在外面呢,九娘可打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