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弘炀嘴角噙着冷笑阴阳怪气说:“合着照你这般说,你今日在朝堂上的所为还是为了以表忠心,竟是本殿下冤枉你了?”
“下官不敢,”季思将身子垂的更低了些,“下官觉得定是人从中挑拨,目的就是为了让殿下对下官心生隔隙,好得渔翁之利,今日朝上下官种种所为那都是为了殿下啊,若有一句假话,定叫季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原本那个季大人已经不得好死了,自己这般也算不上说谎。
他在心中这般想到。
“那你倒是同本太子说说,是怎么个忠心法?”李弘炀收回了身子,靠坐在椅子上,双腿相叠,右手手肘放在椅子把手上,歪着脑袋用手撑着脸,挑了挑眉头问了句。
季思胸口被他踹了这么一下,闷疼闷疼的,跪在地上的四肢已经开始有些撑不住颤抖,额前的薄汗顺着消瘦的脸廓滑落,在下巴处打了个旋儿,又晃晃悠悠的滴落下去,将地面上的石板打湿出一个个圆痕。
这时候垂着脑袋,死死咬住下唇,忍着痛出声,“湘洲这事是个大麻烦,陛下不仅是需要探路的,还需要一个扫清路上障碍的人,下官猜测陛下点了下官去湘洲而不是其他大臣,便是因为与其他大臣相比,下官背后无家无族,好拿捏些。”
他换了个姿势,将身子微微抬起来一些,缓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因而下官若是不小心点了梁王和瑞王的人,那便是给自个儿找麻烦,给殿下找麻烦,此去湘洲说不准净是顾着防备对方背后阴手,半点正事做不了,回京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还给陛下落得个办事不利的名头,可若是点了咱们自己的人,那在陛下看来便是沆瀣一气,许是还会觉得殿下用人唯亲,结党营私,恐惹陛下不喜。”
李弘炀姿势未变,视线停留在季思头顶半晌才悠悠开口,“就算真如你所说,那你点祁子珩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是你二人私下有什么私交?听赵全说,你二人最近走的挺近。”
闻言,季思抬头看向面前这人,大呼冤枉,“殿下,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一个锅,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下官头上了,下官同那祁子珩不过虚与委蛇,仅仅是念着他背后的祁家,虽说祁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祁家,但就算失了势也是世家典范,百足之蛇死而不僵,下官只是想着若同他交好,于我们而言便是又多了个盟友。”
说完后,他小心翼翼观察了李弘炀的神情,见他已然相信了五分,又继续道:“下官所言句句属实,殿下可别听信了小人谗言,下官得殿下知遇之恩,定当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记住你今日这番话,”李弘炀收回手,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水啜了一小口,缓缓开口,“平日里你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由着你去,若是让本太子知道你真有什么别的心思,下场是什么你心中应该有数吧。”
季思低头不语。
李弘炀也不是非得要听他的答复,自顾自的说:“念着你这份忠心,特意给你带了点好东西。”
接着厉声对着外面喊道:“端进来。”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大片暖光打在季思背上,他不用抬头都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李弘炀应了声,下一刻就见身旁这人弯腰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