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怎么这么多京中来的人?”个子稍矮的那个士兵往掌心了哈了两口气问道。
“不知道,兴许是皇上终于想起来要治治水患了,”另一个士兵叹了口气,随口左右瞧了瞧,凑进了些,神神秘秘说:“我听我在东郊当差的兄弟说,东郊死人了。”
“死人了?”
“你小点儿声。”说话这士兵急急忙忙把他嘴巴捂住,往四周看了好一会儿,确定没其他人注意到这边才松开手压低了嗓子,“就前日的事。”
被他语气感染,矮一些这个士兵也放轻了声音,“东郊不是分出来给周围村民暂避的地儿吗,怎死人了?”
“不知道,不过死的是个乞丐,竹席一卷直接扔山上了。”
“嗐,我还当什么大事呢,一个乞丐而已,湘洲城里这么多乞丐,死就死了吧,这天怪冷的,咱们进去吧。”
剩下的话语消融在风中,只留下呼呼的风声。
季思抬了抬手,将被风吹起的斗笠往下按了按,这才偏头望向主道两旁。
湘州许是地势较高些,受灾情况最小,除了地面积潦街道上行人少了许多,几乎看不出什么问题,家家户户门口挖了沟渠,房檐滴落下来的雨水就顺着沟渠流入城里护城河中,哗啦啦的声音像是急促的小溪。
他们进城的时候已是亥时,街上更是安静,远处偶尔响起更夫的声音,一盏盏悬挂在檐角的灯笼,在雨雾下带着层光晕,瞧的人有些发晕。
刺史府邸距离城门没有多远,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们前脚刚一翻身下马,后脚就有下人举着油伞迎了上来,领着他们进去。
窦府不算大,却处处透露着读书人的雅致,檐亭菡萏,竹林璀错,涓浍碛砾,东桃西李,无一不秀美。
正厅旁种了棵槐树,枝繁叶茂树身足以三人环抱,行至此,季思停下了脚步,身后的王之贵皱了皱眉头正欲迎了上来,却见这人抬腿又继续往前走去,仿佛只是停下来歇口气而已。
进到厅里便有丫鬟替他们褪下湿透的蓑衣斗笠,随后奉上热茶。
王之贵弓了弓身,冲几人笑道:“三位大人稍等片刻,先喝口热茶,下官这就去告知刺史大人。”
“辛苦王判司了。”季思客套着说。
“下官职责所在,职责所在。”王之贵擦了擦额上雨水,轻声吩咐下人候在厅里便转身小跑出去。
一口热茶下去,在寒风暴雨中冻的刺骨的身子渐渐回了些暖意,季思不是祁然和杜衡那种能乖乖坐着的性子,放下茶杯后左右张望起来。
这屋中摆设极为简约,入目最惹眼之物竟然是悬挂在主座顶上的一副山水画,占了大半面墙壁,细细瞧来却即非名家大作,也非鬼斧神工,总而言之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