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众人悬起的心才缓缓落下,纷纷假意客套了几句,便急匆匆行礼告退,等到房里的人陆陆续续出去,季思才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放轻了脚步走到祁然刚刚的位置。
这人寻的位置是屋里东面角落,那处摆设极少只有西面书架,上面摆满了四书五经杂文赋论,祁然这人心思缜密一句话可以掰成几个意思听,里头自当有他的含义。
挨着把书架上的书一一扫过,季思也没瞧出什么问题,一时之间有些疑惑。
猜错了?
他有些想不通,这地儿离门最远,过来还需绕过桌椅,他若随意寻了个地儿,何需还多此一举穿过人群,更何况他刚刚出声不是为了吸引众人注意力?
难道只是自己多虑了?
季思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紧锁盯着这面书架,再次衡量其中含义。
可不可能有问题得不是书架,而是祁然特意选的这个位置?
东面?
季思眯了眯眼睛转身换了衣裳拉开房门出去了。
许是今朝这么一出被传了出去,窦府丫鬟都有些怕他,见到他匆匆行了个礼就快速走远,以至于出门时都没人来拦着,只是派了几个护卫跟着。
湘州街道上远没有临安的繁荣,两旁店铺开着门却没见到多少客人,他也没个目的闲逛着,瞧见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就驻足瞧瞧,还跟护卫打听了当地青楼的所在地,看起来当真像是寻欢作乐的打算。
不知不觉已过晌午,身后的护卫犹豫半晌还是小声提醒道:“大人,出来的太久,该回了。”
季思皱了皱眉没接话,忽然瞥见一个人影,勾了勾唇角走上前去。
走近后才瞧的清楚,这是个摊位,左右两边挂了两个长幡:
妙手回春,不是神医。
配着坐在中间男人的脸,的确像极了江湖郎中,半分没有可信度,若是再加个小胡子兴许还能兼职算命。
被自己想法逗笑了,季思拉开面前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下,把手往脉枕上一搭,扬了扬下巴,耐着性子说:“把脉。”
对面的江湖郎中合上医书,抬头对上季思,看了不过一眼歪了歪脖子,绕开面前的不速之客上下扫视了他身后的护卫,视线最后又定在季思身上,瞧了片刻才替他号脉。
季思往前倾了倾身子,微微侧头打量眼前的男人,这人年纪不大,未过二一,容貌生的俊朗,穿着件洗的有些泛白的麻布长袍,一身初上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朝气,垂眸把脉的架势也颇为像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