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思皱了皱眉,厉声道:“本官有何用需得告诉你吗?做奴才的,做好自个儿本分就成,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这般简单的道理窦大人没教过?”
“小的多嘴了,小的多嘴了,这嘴也是废了,”钱多抬手重重的扇了已经两耳光,讨好的陪着笑,“侍郎大人先去厅里吃茶歇息,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准备。”
他脸上阿谀奉承的笑容未消,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惹人生厌,季思一脸厌恶丝毫不遮掩,绕过人大步流星走远。
钱多扬起的嘴角渐渐收了回来,勾起一抹冷笑,眯了眯眼睛周身气质已然变了不少,充满着浓浓戾气,嘴唇上下开合,无声的说着什么。
季思听不见,自然也不知晓,他等了一会儿,便接过丫鬟递过来提盒出了府。
他故亲未葬在漳州,那些个拜扫圹茔,培添新土,磕头祭拜的过程也就免了,一切从简,不过是寻个地方慎终追远,略尽孝道,省得他日后寿终正寝,下去了被戳着脑袋骂不肖子孙。
想到那画面,季思不由得笑出声来,他心里头藏着事,故而出了刺史府又往北走了许久才寻了个人烟稀少的地儿。
那处儿瞧不见人烟,群山连绵不绝,雾气丝丝缕缕的环绕在山腰,露出山尖,瞧着倒是有几分仙气缭绕的味道,山脚前头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水,水面上飘着水雾,因为连日春雨未停的缘故,水流明显漫出河道,流速湍急激疾,四周杂草肆意生长漫过脚踝,季思横过草丛打湿了下摆,他也没在意,收了伞抖了抖水,轻轻靠在身旁这棵樟树下。
这树生的枝繁叶茂,枝丫舒展的开来恰好挡住了大半的细雨,季思将提盒中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掀起衣摆坐在盒上,垂着眸点了香烛,焚了纸钱,无意识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许久后才出声:“那啥……”
刚说出两个字,季思愣了愣,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惊住了,清了清嗓子,将喉咙处的不适咽了下去后又继续道:“我……我是阿汜。”
话音才落下,他眼眶就红了起来,一直以来被压着的委屈涌上心头,将季思所有的难过和痛楚都逼了出来,从他重新活过来开始,他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活成“季思”,有家不能回,有友不能认,有一肚子的委屈不知道同谁去说。
季思吸了吸鼻子说:“你们别担心我,我……我过的挺好的,虽说非我本意,却好歹是入了仕,从未给爹娘丢脸,我还遇见祁然了,他……”
“他成亲了,”季思苦笑道,紧接着跳过这个话题不谈,“本以为我下去了能和你们凑个牌九桌,省得你们无聊,怎料阎王爷不收,现如今没日没夜就是担心,怕宛妃娘娘骂我不守信用。”
“蜀州现在做主的是朱叔,脾气可大,从来不给西羌铁骑好脸色看,他有记得爹娘亲吩咐死死守住蜀州守住逐鹿原,一直在等我回去接手天启八营,我自认为不如朱叔,这天启八营还是在他手上威名赫赫些。”
“皇上身体不好了,如今李弘炀他们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朝中局势现在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