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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入朝堂 一个十三 1056 字 6个月前

    这雨越下越大,被打湿的泥沙粘糊湿润,每次一铲子下去,都陷在泥土中,得用脚抵住铲顶,花上十成十的力气才能**。

    “祁大人!”刘仁信瞧见他俩,将手上的铲子递给让人慌里慌张迎了上来,他只着白色单衣此时已经被泥水弄的污黑,发髻微乱,脸上鬓角都沾着污水顺着脸颊轮廓滑下,他嘴唇上粘着枯草被冻的泛白,神情紧张阴云密布,说话间都带着焦虑不安。

    来的路上季思把提盒和伞丢在了路旁,脚步极快,此时也是冒着雨,发丝衣服都被打湿嘀嗒嘀嗒往下滴水,显得有些狼狈。

    祁然一边将被雨水打湿的发丝撩至脑后,一边往前方走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这仓禀好好的就塌了!”

    刘仁信跟在他二人身后,闻言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顾不上嘴里吞下几口含了泥沙的雨水,着急说:“这几日连着下雨就没晴过,矮山上的黄土土质本就松散,被雨水冲刷的更是松了不少,矮山上都是些大腿粗细的树木,也没什么高大树木能挡一挡土壤流失,平日里看守仓禀的人检查的都是粮仓有无发霉造鼠,也没注意矮山的情况,再加上当时湘州这个仓禀用的木构悬山顶的修建法子,怕夯土木基不稳,就从矮山底下把桁条打了进去,好稳住仓禀,本意是为了挡雨,可这矮山土质本就松散,山脚两头一重一轻,经年累月的这头支撑就不稳了些,今早布政使和杜大人来视察账目,这事也要不了这么多人就留了几人,其余的就在外头候着,谁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日里夜里都下雨的缘故,矮山山顶突然轰隆一声滑了下来,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处就被压塌了。”

    祁然脸色不悦,皱着眉怒道:“看守仓禀的司仓呢,这滑山是一日两日能成的吗?”

    “也在底下压着呢。”

    “挖的如何了?”

    刘仁信摇了摇头,哭丧着脸道:“这雨把土给压实了,那山上时不时还有落石,一会儿功夫已经砸伤两人了。”

    “窦元亮呢,他管辖的地儿出了这等事,他身为一方长官,怎不见他人?这刺史莫不是不想当了!”季思冷着脸问。

    话音刚落,就见窦元亮扒开人群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王之贵和几个护卫,脸色白的不见血色,瞧见眼前局势整个人险些站不稳,还是王之贵急忙上前扶住了他,才避免了他晕在众人眼前。

    窦元亮掐了自己一下,颤抖着手对其他人吩咐道:“快……快……快就去救人啊!”

    他说完后,松开王之贵踉踉跄跄往前扑去,也顾不上满地污水积潦,咚一声跪倒在地上沙哑着声音说:“侍郎大人!是下官……是下官疏忽啊,下官一定会将布政使和杜大人救出来的,若是二位大人出了事,下官也无颜苟活于世了!”

    季思冷着脸听他说完,下一秒抬脚猛地一下将人踹翻在地,指着他大吼:“窦元亮!今日之事你为湘州刺史,当负全责,若是布政使和杜大人在你的地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官定当亲手摘了你这乌纱帽!”

    窦元亮哪敢多言,被季思一脚踹进水坑中,黄土沾满了全身,他连脸上的泥沙都顾不上擦,忍着腹部的痛意急忙爬起来又跪在季思跟前,颤着声说:“下官的过错,下官的过错!”

    一旁的王之贵迟疑片刻,忍不住出声道:“今日这事并非刺史大人之过,这水患滑山乃是天灾,刺史大人一心为湘州,为湘州百姓,去年湘江桥塌了,是刺史大人带着下官们修葺,百姓无粮朝廷不发,也是刺史大人开城门收容周遭百姓,出仓放粮,刺史大人从未有过二心,怎能因为把这天灾怪罪到刺史大人头上,当真是冤枉啊,还望侍郎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