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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入朝堂 一个十三 1068 字 6个月前

    祁然话音刚落,屋外起了风,呼哧的风声拍打着门窗,像是哀嚎之声,一下接着一下,声声未歇。

    屋中的二人一站一坐,一俯一仰,视线相交,眼中满是对方能明白的含义,虽无言却似千万语。

    季思勾唇笑了笑,“子珩果真聪明,这般聪慧同我相似,瞧瞧,咱俩这是天生做知己的命。”

    这人语气中是浓浓的打趣,祁然神情未变,问了另一个话题,“私藏官粮是重罪,窦元亮身为湘州刺史,官职虽不大却也不小,更何况他在百姓乡里中名声清廉,奉公职守,季大人那番话可是在窦元亮头上立了一把刀,也不知这刀可是要落下去了?”

    “落下去?”季思把这三个字在嘴里玩味的念叨了一遍,随后摇了摇头,“杀鸡焉用牛刀,我只是想让他自个儿把粮食吐出来。”

    “怎么吐?”祁然反问。

    “心甘情愿的吐。”季思回答。

    听人说完,祁然觉得自己有些清楚,却又有些困惑,抿紧嘴唇思索片刻,才又缓缓而言,“你从何时怀疑窦元亮的?”

    季思没答,将问题抛了回去,“那你又是何时怀疑窦元亮的?”

    祁然没说话。

    这种无声的抗拒在季思预料之中,他将滴水的鬓发撩至脑后,露出被热气氤氲得泛红的脸颊,微微抬了抬下颔,语气轻柔道:“我知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是太子的人,所言所行那都是得了太子授意,就算面上再装的多好,骨子里也是坏透了,借着湘州百姓未寒尸骨上位,许是想用湘州这事立功,待回了临安于殿前受奖,百官自然而然会觉得是太子安排妥当用人如神,让太子立立威打打名气,那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理是这么个理,可我确实不是这个意思,无论咱们是个由头,但此时是友非敌,你怀疑窦元亮我也怀疑窦元亮,你想救湘州百姓,我也想救,这明明同一个出发点,本应可以坐下来倒上热茶好生聊上几句,将各自的线索理一理,许是一些弄不清的东西也就清晰了,可现在的情况是,我信的过你,可你信不过我,既如此不如我委屈些,先将自个儿知道的事说与你听,待听完后,子珩再自行判断几分真几分假如何?”

    他说话时语速不紧不慢,双颊泛红,嘴唇沾了水,在烛光下泛着水光,锁骨线条极好,一滴水珠从下颔处滑落,慢慢划过喉结,脖颈,锁骨,最终快要到达胸前时没入了水中,同浴桶中的水混为一体。

    明明是一副极其香艳的画面,可二人的神情却是一个比一个严肃,就像季思自己说的一般,祁然是信不过他的,他是太子的人,太子和梁王瑞王这些年党派之争越发激烈,若是湘州这事得以解决,最大的赢家是谁毋庸置疑,他不想成为这件事中的一个推手,不想陷入党派之争,也不想祁家摘的干干净净,最后还是混进了这团泥中。

    祁然想的清楚仔细,就连季思抬眸望过来时也没有一丝动摇。

    “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骗你。”季思盯着他眼睛道。

    闻言,祁然瞧着这人,半晌未出声,只是看的格外认真,少顷后才轻启薄唇,“我有一友回京时在城外遇见过梁王,就在皇上派你我二人前往湘州当日,他同我提过这事,我当时并未多虑却在心头记下了,到湘州那日时,瞧见王之贵早早便在城外候着了有些奇怪,京中驿使送旨,可湘州水患这般大事首先问责的是陇西布政使司,这旨送也是送到崔灏手上,再由他出面处理,可崔灏接旨第一念头便借粮去了,因而布政使司的人是几日后才到的湘州,比我们还晚上几日,窦元亮倒是对我们行踪十分清楚,那应当是有人提前给他通了信,他一地方四品刺史受命于人,官阶不能小,窦元亮这人连你都不清楚底细,那定然不是太子的人,朝会当日瑞王对湘州这事所言不多,倒是梁王极力出谋划策信誓旦旦,不是因为计谋如何天衣无缝,而是因为他觉得,这事除了他无人能平水患,若没错,窦元亮是梁王的人。”

    季思安安静静的听着,他知道祁然口中的“一友”是谁,祁然这人性子瞧起来清冷,实则极狂,因而朋友故交不多,这么多年能算得上好友的也就裴战一人,裴战是朝会翌日领旨进的京,裴家的凯旋鼓响彻临安,现在这般说起来,他二人倒是前一日便见过了,回京武将未得宣召私自入京是大罪,祁然还是在防着自个儿。

    虽未得信任,季思却也不气,只是叹了口气,“我觉得他背后许是有人撑着,但不曾想竟是梁王。”

    “梁王应当是想让他打发我们回京,等水患平息未果,这事由小变大众人无能为力之时,再出手力挽狂澜,救湘州百姓于水火之中,到时候明里暗里压了太子一头,同一个在京都锦衣玉食的太子相比,他温柔和煦的同湘州百姓共进退,更加符合储君贤良有才,爱民如子的名头,既有了名声又得到了认可,可谓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