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招皇商这事同你有关,那你又为何觉得窦元亮不对劲?”
“先前说过,我离京之前去了各个商行,当然其中包括粮号,发现了个有趣的东西,有家叫远良粮号分行的正巧来自湘州,我留了个心眼发现这粮号创办年限不长,更巧的是同窦大人在湘州任职时间一模一样。”季思说到这儿停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祁然皱了皱眉。
“窦元亮任职湘州刺史十年,他藏粮为的无非权钱,这粮食可放不了十年这么长,既如此那得想个法子解决了私粮,运输为难又路途遥远,长存易腐,那就只有贩卖,可一口气售卖几万乃至几十万担粮食可不是简单的事,可若是一个粮号呢?”
若是一个粮号,那一切便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季思继续道:“就拿临安来说,一斗米八钱,一斛为八十钱,一担便是八百钱,窦元亮靠远良粮号赚银子,自然不会放粮,他在等朝中安排,若是临安派了银子,他可以用银子去远良买粮食,若是临安派的是粮食,他依旧能获得个清廉正直的好名声,可是崔灏来了,他不仅来了还借了粮,乱了本来的发展,窦元亮慌了神只能毁了仓禀,将问题强行扭回正轨,逼我们回京上报,至于崔灏和杜衡,砸死了更好,砸不死也不碍事。”
祁然眯了眯眼睛,“你为何确信仓禀是窦元亮毁的?”
“就如同你确信那群百姓是窦元亮安排,来唱一出《天灾无情人间有爱窦刺史清廉为民是好官》戏码的。”
这人说话就是这般不清不楚,祁然自然不信,垂眸想了想吐出一句话,“截水沟,去庙祭,暴雨连至。”
“子珩当真聪明,我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你却能猜的差不多,”季思笑出声来,“天灾不好说,这人为定是有的,早知道人心可比鬼神恐怖多了,鬼神伤异类,而人却是自相残杀。”
“那你是人还是鬼怪?”祁然问道。
“我……”
这句话问住了季思,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祁然也不介意他未回答,缓缓走上前站在距离浴桶不过一拳的位置,微微附身贴了过去,二人离得很近,呼吸交织在一块儿有些暧昧,各自的身影印在对方瞳中,突然之间本有些微凉的的水开始泛起了热,让人搞不清是水烫热了四肢百骸,还是身体烫热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