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元亮抬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将之放了回去后才开口道:“郑管事。”
“小的在,小的在。”郑四挣脱开束缚,跪趴在地上迅速挪了过去,他眼睛被粘稠的血液粘住,看不清事物,只能垂着脑袋,将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身子止不住颤抖,“大人饶了小的这次吧,小的跟着大人几个年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大人!”
“这事其实也怪不得你,”窦元亮冷笑了两声,“这么多商行粮号没出事,就我们远良粮号账目对不上,这人有备而来,就是清楚明白的告诉我们,针对的就是远良粮号,没你也得有别人,真心想使绊子,多的是法子。”
闻言,郑四心中松了口气,连连磕头,“大人所言甚是,正是这般,背后这人针对的仅仅是我们远良粮号,换作是谁也是这般情况,他是有备而来,定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小的对粮号对大人,那都是忠心耿耿,这事也不是小的能定下的。”
“郑管事说的有几分道理,”窦元亮扶住座椅扶手起身,蹲着步子走到郑四跟前,慢慢附身盯着人瞧了好一会儿,“本官的确不应该怪罪于你。”
郑四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视线和窦元亮对上的一瞬间,不知为何身子如坠冰,冷的异常。
“可那三万担粮食是从你手里没的,本官一下子可是损失了好几万两,郑管事是能补上银子,还是能补上粮食?”窦元亮盯着他眼睛问道。
“小的……小的……”郑四答不出话。
窦元亮眯了眯眼睛,随即起身冷声吩咐,“滚下去,等这事完了再好好收拾你。”
郑四瞳孔猛地一下放大,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哭喊着,“谢大人饶命,谢大人饶命。”
“滚吧!”
“是是是,”郑四连滚带爬的起身,“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望着人走远的身影,王之贵凑近了些许,有些不解道:“大人为何不把郑四处理了,还饶了他一条狗命?”
“他不能死。”
王之贵更是困惑。
“陇西布政使司还有临安来的那几人都见过他,”窦元亮解释着说,“郑四要是突然不见了,总归让他们起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