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的众人缩了缩脑袋,各个抖如筛糠却并不回答。
陇西布政使司派来审问的人神色烦躁至极,抬手又用力拍了拍桌子,“窦元亮可是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官商勾结,罔顾皇权!”
这一条条罪行安的越发大了,随便一条都够他们关个十年八载的,跪在最边上的一人咽了咽唾沫,脑袋动了动沙哑着回答:“大……大人,小的们只是……只是护卫罢了,什么也不清楚啊!您说的这些个事那的的确确不知道,求大……大人饶了小的狗命吧!”
“不知道?”审问的人瞪眼怒吼,“你们跟着窦元亮许久,竟说何事都不知,这话说来糊弄谁呢!”
他说完往前倾了倾身子放低了声音蛊惑道:“你们最好如实交代,若是把知道的都一五一十说出来,许是可以戴罪立功早些放了出去,也省得在这里头遭罪!要知道那些个重刑真用上可就没了半条命,这罪魁祸首是那死透了的窦元亮,你们罪不至死,上头几位大人也没闲情找你们麻烦,说不准你们把知道的说出来,还能得些赏赐,何乐而不为呢。”
“大人……窦大……窦元亮那厮怎么会让小的知道他的事,小的的确不知啊!”
“大人冤枉啊!大人!”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大人,小的只是远良粮号一个账房,小的都不知道远良粮号同官府有勾结,大人明鉴啊!”
“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
一时之间各种求饶喊冤的声音吵的人头疼,审问的人眼色阴翳,猛地一下将桌上茶杯重重掷在地上,瓷器清脆的声音随着茶杯落地应声响起,他眯着眼睛扫视着众人道:“都不知道是吧,那就一个都别想跑,各个依法治罪!”
先头还说话的那几人闻言,脸上失了血色,心中明白,完了!他们都完了!
“这窦元亮再满腹猜疑,也总归得有个用的顺心的狗替他处理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他将目光投在披头撒发盘坐在人群最前方的王之贵身上,“王判司觉得这话可有道理?”
王之贵从进了牢房后便未动过,像是周遭一切都于他无关,垂着脑袋不闻不问,只是咳嗽声一直未停歇过,直到此刻听见自个儿名字被提起,半晌后才迟钝缓慢的抬起脑袋。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发生太多之事,他肤色带着病态的白,眼尾却红的异常,嘴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涣散,双瞳无光,嘴唇微张,额前鬓角布满了细汗,呼吸微弱,整个人显得格外难受,虽说被拳脚招待了几下,可事实上并未受到什么皮肉之伤,故而众人也没把他这模样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