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许是还没这么严重,”祁然稳声说:“目前只有难民所和牢房几人有发热咳嗽的症状,兴许染病的人并不多,趁着情况还未变的不可收拾,我们率先将疫病控制住,把染病的放在一块儿,其余百姓撤出来,难民所人数过多统统挤在一块儿太过于危险,到时候传染起来便是成片成片的,得把人疏散开,不能凑在一块儿!”
“可是往哪儿疏散啊,”杜衡反问,“城外洪水泛滥,城中百姓聚集,他们能去哪儿?处处都容不下他们!”
是啊,能去哪儿,湘州只有这般大,容下所有人已是不易了。
季思坐在椅子上垂眸想了好一会儿,随即在纸上写到:
【以修葺为由,征农地为用,主道为界,立拒马,左置医药,右置难民,一日两银】
他将纸张递了过去,三人看完后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
“你想用这法子将他们隔开?”祁然道。
季思点了点头,又写到:
【有地方容患者才好便于救治,总好过有病无病均在一块儿的好,若是张口便征地,百姓总归是不愿的,给了银子便是他们求着被征】
“可是一日两银,北郊农地至少有五十亩,一日便是一百多两银子,若是长久下来可不是笔小数目,湘州水患前段时间开沟渠修堤坝,库银早就没剩多少了,全给拿出来往后又该如何。”杜衡叹了口气说。
“库银不够那便不用,”祁然轻声道:“窦元亮不是藏了不少银子吗。”
“可那银子不是不清楚藏在那儿吗?我们处处都寻过了也瞧不见,像是压根不存在一般,这没有思绪又从何找起?”崔灏不解的问。
祁然端起茶抿了一口,从容地说:“窦元亮这人猜忌心过重,走上这一步也不过是为了钱和权,那银子是他的宝贝,自然得放在他瞧的见的地方才会安心,湘州就这般大,那么大一笔银子和粮食想瞒天过海,藏的神不知鬼不觉是不可能的,总有蛛丝马迹会露出来,可能被我们忽视掉了什么细节,只要他窦元亮上不了天,下不了海,这东西就在地上跑不走。”
他语调轻柔,说话不紧不慢,却让几人稳下了心神。
“越是这般越是乱不得,”祁然盯着桌上的茶壶,“崔大人是陇西布政使,湘州的官员也都乐意听你调遣,我们出声倒是越俎代庖了些,所以得劳烦崔大人以征农地的名头把棚子搭起来,这事得抓紧些,迟一日染病的百姓就多一些。”
崔灏一直忧心忡忡,也知晓一己之力无法救湘州,随即点了点头沉声道:“我立马安排下去,只要不下雨,最迟明日便可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