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犹如一道惊雷,打在了季思头上,将他整个人的力气抽取干净,他抿唇一用力,嘴上结血痂的伤口裂开,铁锈味在口中扩散开来,有些刺疼,像是针扎一般,刺破皮肉,直达心脏。
天色暗的阴沉,细雨淅淅沥沥打在树叶,压垮了树枝,雨水顺着瓦片沟壑下滑,在往外伸出高高翘起的飞檐角尖滑落,水珠滴落在地面,砸出一个小小的水洼,水痕圈圈涟漪,滴答的声音一声声传来。
季思微微仰头,细微的雨水落在他的脸上,睫毛盖了层水珠,将眼帘变的有些沉重。
等雨停了,也许太阳就出来了。
他这般想到。
匆匆赶到替岑于楼安排歇息的院子时,里头弥漫着股苦涩的药味,绕在鼻尖,只需要轻轻一嗅,就能钻进鼻腔中,让人有些反胃恶心。
床边围了几个大夫,便是三日前同岑于楼进去的那几个,而当时站在他面前说笑的人,却躺在床上,满头大汗,浑身起了热,脸颊带着病态的红,床边堆了几条帕子,除了边角还留着白,其他地方已经被血染红。
初一一踏进屋子便哭喊着跪在床边,紧紧握住岑于楼的手哭喊着,“先生……先生你好些了吗,我把季大人喊来了,你瞧,我把他喊来了。”
岑于楼偏头望着他,笑了笑,“怎么没打伞?浑身都湿透了,受了凉起了风寒,我还得照顾你,哄你喝药,到时候又得忙活好几日。”
“不会的,”初一被眼泪模糊了双眼,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勉强笑道:“有先生在,我不会生病的。”
是啊,他的先生,是最最厉害的大夫,怎么会让他生病呢。
“别以为说几句好听话我就放过你,”岑于楼笑道:“功课背的如何?”
初一说不出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岑于楼红了眼眶,轻声道:“初一,先生生病了,有些难受。”
只一句话,就让面前这个少年忍不住,紧紧扒住床栏哭喊起来,“生病了就吃药,吃了药病就好了,这是先生您说的,我去给您熬药。”
少年的哭声没有丝毫遮掩,听在耳中,令人鼻头一酸,岑于楼忍着疼痛,用了全力点了点头,“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您自个儿就是大夫,怎么不知道呢。”
两人相依为命多年,说是岑于楼当家,其实大多数时候他是受初一照顾的,亦师亦友,说是主仆,实为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