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李建锋现在最怕什么吗?”仲先生反问道,却也不奢望钱多能答上,自顾自的说,“他现在最怕死,这皇帝当的越久皇位坐的越高越怕死,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皇帝梦想着长生不死,说的再好听又如何,什么真龙天子,帝星转世,说到底都是**凡胎,死了统统都是一摊血水几块骨头,李建锋这身子骨撑不了多久的,说是油尽灯枯垂死挣扎也不为过,所以只要有一点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哪怕是传说中的九节雪芝。”
“寻雪芝这等要事更因派能人前往,仅有季思这种草包难成大事。”
“蠢货,”仲先生冷哼了一声,“你真以为季思是个草包,我看你才是个草包,这人虽是看起来蠢钝了些,实则上心机城府不见得轻,对别人狠最自己更狠,你不会以为他真是靠着溜须拍马坐到户部侍郎的位置吧。”
钱多低着头不语。
仲先生继续道:“大晋满朝文武期望李建锋活着的不少,希望他死的同样不少,因而寻药这事不能闹大,季思去过喀什边境,没人比他更适合了,对了,你没将计划全盘托出吧。”
“小主子有问,但属下按照二爷吩咐给搪塞过去了。”
“那就好,他最近对季思又来了兴趣,还特意警告我莫要出手,成大事者最忌讳这些琐事缠身,”仲先生眯了眯眼,“季思不除迟早是我们的心头大患,大业未成容不得一点差错,但我即应了他便不会出手,可若别人出手那我也不能拦着,此次喀什之行,是死是活全靠季思各人造化了,季思啊季思,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一开始就看错了人。”
声音带着狠辣,猛禽天生的反应让鸟笼里的那只鹰感知到危险,情绪更加狂躁,拍打翅膀的动作用了很大的力气,呼哧呼哧的声音煽动起了小小的风势,鸟笼中的羽毛四处飞散。
风势越来越大,激起一阵凉意,树枝沙沙作响,房檐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阿嚏!”季思打了个喷嚏,不知为何身子有些凉,只好揉了揉鼻子将外衫裹紧了些。
九娘看了他一眼,连忙起身走到窗边,探出身子看了一眼,刚刚还是月色弥漫的天色骤然就暗了下来,乌云遮月,狂风骤起,迎面吹来的风将发丝吹的到处飞扬,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将叉杆收了回来合上了窗,呼啸的风拍打着木窗,九娘转身走回桌旁坐下,“外头起风了,估摸着一会儿得下雨,这天热了好几日,夜里都睡不好,总归能瞧见点雨凉快凉快了。”
她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了过去,“你何日去喀什,定了吗?”
“这两日吧,”季思接过酒杯仰头饮尽答,“虽说还没定下来,但我估计不会太久,这边能等,喀什那边可等不得。”
“那既然这般忙季大人可有空来我这温柔乡,莫不是舍不得奴家,来温存一番。”九娘吃吃地笑。
“我这次去了也不晓得何时能归,其他事都安排妥当,就还有一事始终放心不下,”他也没把那番话放在心上,只是抬眸看向对面化着妆容,香肩半露,目光无神含着风霜不再如少女般清澈的女子,笑着温声道:“我来给你赎身,银子都带了,往后你想作甚便作甚,我罩着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