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重,像是很多人一般行走却不杂乱,每一步的频率都是一致,渐行渐近,过了街尾拐角时,声音来源清晰了起来,顺着声源望去,原来是一群人在出殡,各个穿着一身白色孝衣,奇怪的是没人哭丧也没人吹唢呐,只是抬着口大棺材,推着几口半人高的箱子,垂着头跟着队伍往前,在这种灰蒙蒙的清晨,衬着乌黑麻漆的夜色,一群白衣人夜行,说实话渗人的紧。
那棺材很大做工精细格外惹眼,老赵所在的位置恰好位于街道的中间,见状五步并作三步跑到棺材铺的门前和那老板并肩站在一块,这群人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连一个侧头的动作都没有,要不是看见他们的影子,两人估计得怀疑自己见鬼了。
这群人走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棺材铺面前,烛光打在他们身上,老板伸长脖子看了看,一眼就瞧见那被众人抬着的棺材用料极佳,躺在里头的人估摸着也是非富即贵。
说来也怪,人群一走远,那股怪风就自己散了,老赵拍了拍刚刚从嗓子眼的心,有些后怕道:“这是谁家大清早的出殡啊,差点没吓死人。”
“谁知道呢,”棺材铺掌柜将门往两侧推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这世道乱的很,死个人有什么奇怪的,昨夜姚家和骁骑营不还差点把喀什翻了个底朝天吗,也不知道是要干嘛,咱们这些人能活一天算一天喽,不说了,干活了。”
老赵摇头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悠悠离开。
铜锣声停下时,守城的士兵打着哈欠开城门,门才开了个缝隙外面等候许久的百姓立刻响起杂七杂八的声音,被士兵勒令喝止,只好将声音压了回去,挤挤攘攘往里涌。
人头耸动肩靠着肩将不大的地方挤的水泄不通,因此当那群身穿白衣的出丧人出现时,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守城的士兵多看了两眼,不由出声将人拦住,“这里头躺着的是你们谁啊?”
站在队伍中央捧着灵牌的矮胖男人往前迈了一步,恭敬的回:“官老爷,这里头躺的是我家老太爷,老人家年岁大了,乃是喜葬,正准备焚烧魂归通天。”
那士兵抬了抬下巴,其他士兵得到示意上前便打算开棺,围在棺材周围的几个青年男子见状可不答应了,连忙扑上去将士兵拦住。
先前说话的男人急得满头大汗连连跺脚跳起身来呼道:“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官老爷这是做甚,这开棺乃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
“上头有令,只要有大物什,这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城都得开封盘查,咱这也是按令办事。”
“这……这……”说话的男人眉毛眼睛皱在一块儿,一脸的为难。
“二弟。”
这时,走在末尾的男人出了声,“既然是官府下的令,咱们也别让人家为难,老太爷泉下有知也不会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