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煦见自家幺弟没出声,只是静静坐在那儿,昏暗的烛光打在脸上模糊了面容,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叹了口气说:“阿珩,季思并非良人。”
“兄长,”祁然沉吟片刻方才出了声,“我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季思,他是不一样的。”
至此祁煦明白,即使他还有诸多的话语也劝不动祁然了,这人就是这么个性子,认定的事便是撞的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又倔强又坚定,他端起茶杯仰头将凉茶饮尽,沉声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下吧。”
说罢起身准备离开,手指刚碰触到门框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微微侧了侧头。“季思也心悦你吗?”
这问题祁然没有回答,索性祁煦也没追问推开门走了出去,院中吹着寒风有些冷,祁煦回头望了一眼屋中的人,一言不发离开。
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隐在暗处的人才缓缓露出脸了,昏暗的灯光打在暗处,才看清了端着铜盆和帕子站在窗外的平安,他脸色阴沉像是在这儿站了许久,目光死死地盯着亮着烛光的屋子,显得有些渗人
平安咬了咬唇,双手用力捏着铜盆两侧变的泛白,躬着身止不住的颤抖,忍着满腔怒火和不解地在心中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祁少爷会喜欢季思啊,他不是喜欢少爷吗?他难道忘了少爷吗?季思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和少爷争,是季思害得少爷,是季思还得永安王府无后,是季思害得他爹娘,全都是季思害的!如果没有季思,如果没有季思,那是不是所有都不会发生。
各种念头在平安心头浮现,他的脸隐在暗处越发阴沉,周身的气质丝毫看不出当年那个白白嫩嫩心思单纯的小胖子一丝一毫的影子,只是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嘴上干燥死皮被撕扯留下一条条细小的伤口,小半晌后才转身离开没留下一点痕迹。
“阿嚏。”打喷嚏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十分明显。
“大人别是受凉了。”初一仰着脑袋皱着脸有些担忧,作势便伸手去探人额头温度,再三确认并未太烫方才收回手。
“无事,八成是有人在念叨我呢,”季思揉了揉鼻子,挑着眉咧开嘴乐,“毕竟你家大人我样貌俊俏有几个红粉知己惦记也实属正常,等你年岁大些就明白了。”
“大人就嘚瑟吧,这话你若是敢当着祁大人面说,那才叫本事。”初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季思也不生气,只是噙着笑撑着下巴伸手捏了捏初一脸颊,轻声道:“这话说得像我多怕祁子珩一样,改明儿我就让你瞧瞧什么叫风骨。”
初一一把拍开捏着自己的手,从椅子跳了起来冲人做了个鬼脸,“大人你就继续装吧,等祁大人收拾你几次你就明白什么叫风骨了。”
他说完急急忙忙就跑了,生怕晚了一步被逮到,眨眼的功夫就跑出老远,季思盯着那背影没忍住笑出声来,等人影离开视线他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散,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