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是听过这人名声却是今日才知晓杜衡是他的学生,转念一想柳恒远满腹经纶自恃清高,也就杜衡这种这种稳重成熟知世故却不事故的性子,能入的了这老先生的眼了,故而也就没再强求。
两人聊了几句季思念着听雪在府中忙里忙外,自个儿跑出来偷闲不太妥当,便也没了逗留的心思,随即起身告辞,刚出了院子杜衡便追了上来,沉声道:“险些忘了个重要的事。”
“嗯?”季思不解。
“你先前不是让我帮你查那折羽雄鹰图腾的事吗,”杜衡压低了声音,“我太学有个同窗如今在曲定做长史,我想着曲定过去就是蜀州,蜀州出去就是西羌说不准有点什么消息,便派人送了封信过去让他帮我查查,前日才收到了回信。”
他说到这儿时脸上神情有些凝重,停顿了一会儿方才又继续道:“承德十二年时……也就是西羌细作事件被发现的前两年,西羌国内像是有了变故突然间戒备森严,派人搜寻逐鹿原附近的山林和村庄不说,还偷偷派人潜入蜀州,像是在找什么人还闹得动静挺大,搞得百姓人心惶惶还以为是要打仗了。”
季思垂着眸听着,他当时年岁还小却还是有点印象,记得那段时间父亲公务繁忙,整日愁的眉头没舒展开过,母亲说是因为西羌有意挑衅故意为之,可现在想起来,西羌才经过一场内乱应当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再加上他们只是搜查却不伤人,比起有备而来更像是在找什么人。
杜衡见他没出声又道:“而且这个图腾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我翻了翻历年的卷宗,在地方上报的卷宗里瞧见了,承德十三年时便有人认为是西羌细作所以报上了京,说起来那地儿你应该熟悉。”
“我熟悉?”
“漳州。”杜衡一字一句道。
漳州?
季思在心中重复了一遍,抿紧的唇泄露出他的困惑,他没出声只是眉头紧锁着,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瘦的瞧不出人样的孩童,正趴在地上捡拾沾了灰瞧不出本来颜色的馒头,拼了命的往嘴里塞,生怕有人同他正巧一般。
随后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靴子,孩童的愣了愣塞馒头的动作越发紧张,随后耳边传来一道带着冷意的男声,“这是晴雪的孩子?”
“是的,”另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季思再熟悉不过,赫然就是钱多的声音,“当年随着那批细作被送到大晋时,晴雪便同……换了身份,已经去了好几年了,若是没出错的话应当是在临安,二爷咱们要不……”
“不急,”被叫做二爷的男人抬了抬手阻止了后面的话,缓缓蹲下身用力给了这灰头土脸的孩子一巴掌,五指搭在他的脖颈上渐渐收紧,那孩子死命的挣扎瞳孔猛地瞪大眼珠仿佛要瞪了出来,小脸涨的通红翻着白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人拧断脖子。
“想活吗?”男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