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眼看承德帝就要发起火来,严时正连忙出声缓和局面,“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和祁相方太傅进宫并不是为了逼陛下何事,只是此事事发突然,问天台底下的工匠还未救出来,如今这三千学子又在宫门外跪着,这要是再闹下去实在不好收场,臣等是来同陛下商量,这事该如何寻个解决的法子,毕竟外头跪着的是文人学子,大晋未来的国之栋梁……”
“国之栋梁?”严时正话还未说完被承德帝一拍案桌打断了,随后起身满面怒火的指着殿外宫门处的方位,厉声道:“你们听听他们是怎么说朕的!昏庸无为,有损高祖圣明,视天下百姓不顾,视大晋国运不顾!你们告诉朕,哪位国之栋梁能说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这不是忠心,这是逆贼,应当就地诛之!”
“陛下!”祁匡善脸色一变,慌忙劝阻,“使不得,这三千学子虽用词激愤了些,却并无坏心,所思所想也是为了大晋,为了陛下啊,陛下这般是要凉了天下文人的心吗!”
“朕花银子养着国子监这群人,不是为了让他们指着朕的鼻子骂着玩的,动不动法纪纲常,眼中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一群学生妄议国事,辱骂天子,谁给他们的胆子?”承德帝怒吼着,额头青筋暴起,不难看出有多么气愤。
场面越发焦灼,严时正捻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方才缓缓开口,“这学子们年岁还小,难免不知好歹了些,若是为了此事就得丢了命,先不说天下文人怎么想,就说这史书记载上也是对陛下名声不妥,退一步说,这就算能堵住史官的嘴,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陛下只是气头上,但此事是万万不行的。”
承德帝抿了抿唇,他是气极了才说出那些话,其实心里何尝不知这三千学子动不得,说完便懊悔,可说出去的话又岂有收回来的理,如今严时正给了他个台阶下,他也索性顺着下来,可心中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沉思着道:“行就依你所言,可这事也不能就这么过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若不是不罚了他们以儆效尤,往后所有人都能当着朕的面前辱骂,那才是有损皇家天威。”
话音落下,承德帝回身看了眼孙海,“你去前头传个话,涨了国子监的俸银算是给了个交代,但是得让这三千学子去诏狱关个两三天,算是让他们长长记性,往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心里也有数,这事便也过了。”
“陛下……”
祁匡善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承德帝打断,“怎么,祁相是觉得三天太短了吗?”
闻言,祁匡善握了握拳只好作罢,可心中依然焦虑,这法子有赏有罚看似最为妥当,可那三千学子年岁尚小不说,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那诏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哪是人能待的地方,若是身子骨弱些的,兴许命都得交代在那儿,这是个生死难料的局啊。
众人心思各异,这时一直未出声的方清荣跪了下来,他在心中长长了叹了口气,将官帽摘下放在正前方,重重的磕了个头,见状承德帝脸色一变,严时正倒是手疾眼快急忙扑了过去,作势便要将方清荣拉起来,而后者只是将他搭在自己手臂上的五指拂开,又重重的磕磕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