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夫人被这副模样吓得不轻,连忙追问,“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寄来的信?怎把你吓成这样?”
曹为远没回话,他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这封信中所说的事,信是曹平寄来了,说的便是畄平这事儿,曹平虽是曹家旁系,却打小听他吩咐比一条狗还乖,他当初看重了畄平这块肥肉,生怕落了别人口袋中,于是想方设法的把人安插进去,这些年没少得好处。
承德帝一边得依靠四方驻军替他守着大晋边境,一方又担心放了权力过大,让他们生了反心,毕竟这四方驻军无论那边兵力都不容小觑,若真让他们同中央生了间隙,于大晋而言即是祸害也是损失,深思考虑便放了兵权收了财权。
财权中包括军队所需俸银,粮草,抚慰银,购买武器马匹的银子等等,无论大小,尽数得由登记在册,由中央统一拨银子,可这边境距离临安又不是一两日便能到的距离,有时候折子快马加鞭递了过来,那边都已经十万火急木已成舟。
故而便从户部派遣管粮郎中,从十二监派遣太监任督军,用于分派这些琐事,也是为了互相制衡和监督,这管粮郎中明面上是个管账的,实际上却是个活祖宗,册子一摊毛笔一搁,这银子是拨是收,拨多少拿多少悉数由他说了算。
户部拨一笔银子下去需得对应账目数额人名安排,这递上来的折子是多少,他们便拨多少,这也就给了曹为远钻空子的机会,他是户部尚书折子定是要过他的手,又做的隐晦,这银子又经了不知多少圈,每个步骤抽一些,乍一看让人瞧不出端倪。
他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千算万算没算到会在曹平手上出了差错,这事要是闹大了,别说了保不住曹平,连他自个儿都得掉脑袋,如今信中说的那人已经告到了御前,光是想到那人将这些事说出口,曹为远就感觉手脚冰凉如坠冰窟,慌的六神无主。
这时恰逢曹家少爷曹恺嵘喝的烂醉如泥被下人搀扶着回府,人还未到浓浓的酒气先是传了过来,随后酒鬼叫叫嚷嚷的声音跟着传来,“我没醉,放开本少爷,酒呢,少爷的酒呢,把少爷的酒给少爷拿来,风清,翠茵,人都去哪儿了……”
声音不小,足以让满院子的人听见。
曹夫人心疼儿子,闻声连忙走了出去,站在屋檐下着急的挥手吩咐,“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少爷扶回屋里去,让厨房熬点醒酒汤来,这是喝了多少啊!”
曹为远育有一儿三女,除了儿子是正妻所生,其余三个女儿都是妾室所出,都说慈母多败儿,这也导致了曹恺嵘打小被宠怀了,做什么都由着性子来,等曹为远反应过来,这儿子也已经被养成了个废物,文不成武不就,别说同一辈的祁然晏怀铮之流相比,就是其他随便一个世家公子都远胜他百倍千倍,临安青年才俊中,就压根轮不到曹恺嵘有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