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为远吞咽了几口唾沫,将悬着的心压回嗓子眼,将事先想好的说辞一一说出,“殿前臣不敢有所隐瞒,这畄平管粮郎中曹平是曹家旁系,故而微臣便起了举荐的心思,这人老实本分断是不敢做大逆不道之事,可也不排除微臣眼拙看走了眼,若那曹平真做了有违律法丧尽天良之事,臣难辞其咎,还望陛下责罚啊!”
“你以为你能躲得掉吗?”承德帝冷哼了两声,“这事朕必定会下令彻查,若你真同你有何干系,朕要了你这脑袋!”
他说的有些急促,攥紧龙椅扶手又咳嗽了几声,缓了小一会儿才又唤了个名字,“季思。”
“臣在!”季思连忙躬着身出列一拜。
“那祝郢舟是交由你负责,就由你来说吧。”
“臣遵旨。”
季思附了俯身,握住芴板之起身来,将祝郢舟所言大概重复了一遍,众人听完脸上神情均是格外复杂,而低垂着脑袋的曹为远则是想杀了曹平的心都有了,暗暗磨着后槽牙,后悔自个儿没早些除掉这个祸害。
待季思说完,承德帝目光凌冽的一一在底下官员脸上扫过,道:“诸位爱卿可有话要说。”
众人左右张望互相面面相觑,随后,吏部尚书晏浩出列一拜,温声道:“陛下,臣闻此事,尤感愤慨,大晋一向以孔孟之道为训,陛下更是仁慈良善爱民如子,臣等为人臣更是悉听陛下教诲,以传达民声护大晋太平为己任,可畄平官员所为的确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进退有度,还不动声色将承德帝夸了一通,季思在心中暗暗槽道:老狐狸,面上却是极为认同,其他人更是各怀心思。
晏浩说完顿了顿,微微抬首,方才又将未完的话继续,“可陛下,此事却有诸多蹊跷,那祝郢舟一介白衣仅有些拳脚功夫,是如何毫发无损从畄平远赴临安,所提的孤女与他相识不过半载,却能为了个并未血缘关系的人将生死置之度外,更别论他在风月场所当打手,那是如何取得这些往来书信,并未臣多嘴,而是此案疑点重重,臣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话音落下,曹为远唇角勾起个冷笑,只要将这事往祝郢舟身上引,一个混子所言能有几分可信度,那后续便能力挽狂澜。
果不其然,晏浩说完众人纷纷附和,御史台的卢正旭也往左迈了一步出列,躬身一拜,沉声而言,“陛下,这祝郢舟臣托人打听过,此人父母早逝,这些年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过着,做过青楼打手当过地痞流氓,打小更是谎言连篇小偷小摸更是习以为常,于畄平未是良民,倒是一害,这种人臣见过不少,都是些偷奸耍滑贪生怕死之人,并非会仗义执声,晏尚书所言不无道理,还望陛下多加思量,莫要听信谗言,有损陛下一世英名。”
承德帝冷着脸听完,闻言并未多加言语,而是偏了偏头问:“祁相对这事怎么看?”
祁匡善被提及名字,忙躬身一拜,这才缓缓道:“晏尚书和卢大人所言的确有一番道理,可此事兹事体大,若是因为告御状之人名声不好便置之不顾,那未免有失偏颇,古有云:“法无身份之分,惟其时之所宜于民之所安耳”,这人虽不算何等有名望之人,可却未有过**杀人的罪状,却因为他是言行不端便不信,的确不妥了些,世间多是同他一般碌碌无为之人,但却是这种人却敢为民生请命,那更是越发说明此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