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犹豫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多嘴,“二爷,那件事是否需要再考虑一二,这无疑是与虎谋皮,咱们可要......”
“富贵险中求,瞻前顾后还怎么成大事,这一招若是成了,那这场戏也该落幕了,”仲先生把玩着手中的蒲扇,眼睛微眯,心情多了几分愉悦,可手摸到嘴角时,动作一顿,满面惊恐,歇斯底里的大喊起来,“镜子,镜子!快把镜子给我拿来!”
两人心下一慌,还是钱多眼疾手快,急忙冲进屋中将铜镜拿了出来,慌道:“二爷,镜子在这儿!”
仲先生迫不及待的抢过镜子,将脸凑近些打量,见嘴角贴上去的胡须翘起来了一个边角,双眼立马变得通红,慌里慌张的将那边角压了下去,有些癫狂的念叨:“胡子,我的胡子,我的胡子可不能掉了。”
他一边疯疯癫癫的说着话,一边死死压着瞧起来的边角,可这假胡子本就是靠过滤后的鱼鳔黏住,本就不能维持太久,如今一出了汗更是直接翘了起来,无论在如何用力都黏不上去,反倒适得其反纷纷落了下来。
仲先生看着满手的胡须,颤抖着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突出发出一声尖锐的狂吼叫,厉声大喊着:“燕宇,燕宇,你欠我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我尝过的苦楚会加倍奉还与你,我会让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声音尖锐似哭似笑,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鬼魅一般,落在人耳中,令人心底深处涌起深深的恐惧,院中的两人身后涌起一阵阵的寒意,像是寒冬腊月涌来的风一般刺骨。
这风打在脸上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季思不由得裹紧了些身上的外袍,往篝火那儿靠了过去,揉着鼻子打了个喷嚏,余光瞥向不远处的裴战,果不其然见这人又在盯着自个儿,见自己望过去两人目光隔着众人对上,便又急忙挪开装作四处探查,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让心季思下更觉怪异,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季思回想了下,在临安城外时祁然同裴战说了几句,自打那时开始,这一路上裴战都用这种欲言又止万分复杂的眼神盯着他,恨不得在脸上写上狐狸精三个大字,不知情的瞧见还以为自己欠了笔风流债呢。
其实转念一想季思也能大体猜到祁然同人说了什么,裴齐修这人有些一根筋,喜欢讨厌都摆在脸上清楚得很,不似旁人那般花花肠子缠绕在一块儿,连祁然都说裴家要说聪慧那也是裴瑶气势足些。
这么个性子知晓了自个儿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师弟,同他最为瞧不上的佞臣凑合到了一块儿,这换成谁都陷入左右两难的境地,兴许久久想不到一个两全的法子,故而觉得裴齐修这纠结的神情顿时觉得有了意思,没忍住勾了勾唇。
初一从马车里一手端着空碗一手夹着毯子出来,瞧见的就是季思唇角扬起笑一派愉悦的模样,凑近了些将手中的毯子披在人身上问:“先前大人不还喊着冷的不行,怎才一会儿功夫便不冷了呢。”
“没,想起个高兴的事儿,”季思以手掩唇将笑意忍了下去,垂眸打量着空碗,冲着马车里的人抬首努了努嘴,“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