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也没有隐瞒,说起了怀疑太子想迎娶裴瑶同裴家结亲的猜测,但却未说出是季思告知于他的,只是搬出来去年太子寿辰宴上对裴瑶的不同,和前日皇后送了城中不少大人家中女眷一些口脂布匹,轮到裴家时却是太子亲自上门,种种迹象才有了这番猜测。
祁匡善听完脸色阴沉了下来,沉思了半晌方才道:“自打梁王倒后,太子便成了继位呼声最高的,他手上本就有户部和吏部,我听闻前些日子晏家那小儿子同董大人家的女儿结了亲,这里头想必是有太子授意,可拉拢再多真要斗起来他不见得是瑞王的对手,原因无他,瑞王身后立着的是平北将军府,那便是平北大营的三万将领,你我能想到这一点,太子自然可以。”
他抿了口酒放下酒杯,眉头没有舒展开,反倒皱的越发紧了,“当务之急太子的确是应收兵权,四方驻军余三,蜀州的天启八营由朱洵统领,他虽有个女儿,可我听闻性子怪异天生力大无穷年岁也不大,比那营中的将士还像男子,太子喜爱美人自是瞧不上;白马峡的骁骑营,我记得萧家只有一对兄弟并无女儿,如此说来倒是裴家最为合适。”
“正是如此,不知父亲怎么看?”祁然问。
杯中的酒液映照出夜空中的那轮月,杯中水光粼粼,连带着那轮月也起了波澜,似久久不能平静。
“若太子真有此意,不是你我如何想便能定夺的。”祁匡善答。
祁然脸色一变,明白这话中用意,慌道:“一入宫门深似海,那就不是个人待的地儿,若是太子真同裴家结了亲,待他继位瑶儿定会被封为妃,那她一辈子就得困在那个牢笼之中;若是太子继不了位,自古成王败寇,那新皇能容得下她?容得下裴家吗?”
“此事远比我们想的复杂,需得从长计议,切勿胡来,若是迈错一步,那便是步步皆错,”祁匡善望着被乌云遮挡的弯月,长长叹了口气,“若是不能让太子打消这个念头,便只能从瑶儿身上着手了,裴兄,若你你泉下有知,还望能庇护瑶儿度过此次难关啊。”
这消息祁然也未打算瞒着裴瑶,他当时未寻到何时时机告知裴战已懊悔万分,断然不可再瞒着裴瑶,可总归男女有别,他不大方便上裴府去,便去了趟杨府将此事说与祁熙听,想由她出面,女儿家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避讳。
在杨府留了会儿也未瞧见杨钦,可今日明明是休沐,祁然心下不解便多问了句,“杨钦不在府中?”
祁熙笑意一僵,瞬间又恢复正常,轻笑道:“他这些日子公务繁忙,听八斗说他自个儿去阿翁那儿讨来的公务,这会儿应是在书房忙,他那性子你也知晓,难得有这份心思想做件有用的事,我也不便去吵扰他,你若寻他有事,我让半夏去替你传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