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挠了挠趴在脚边狼狗的下巴,眯了眯眼睛道:“那裴战可不好对付,你派人的多注意些,莫要教他发现了,远远瞧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传消息回来。”
“是,”那人又俯身行了礼,犹豫了会儿又说:“王,这大晋人诡计多端,此番合作怕是别有用心,王还是需得小心谨慎为好。”
“我北燕儿郎何时做事这般胆小了,”安德鲁凶狠狠地瞥了人一眼,缓缓道:“这天下也安静的太久了,是时候得起起风浪了,大晋西羌都以入了局,我北燕又怎会错过这个热闹。”
说到这儿,他停顿下来,动作轻柔的抚摸这破军的脑袋,目光带着丝暖意,吐出的话却是没有一点温度,冷声而言,“那人虽摆出了副真心同我结盟的模样,实际上也不过想借我的手替他铺路,年岁不大心思却不小,大晋有句话说的有意思,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想当那黄雀我便让他只能做那只螳螂!”
狼狗仰头发出几声嚎叫,利齿中还夹杂些许鲜红的碎肉,衬着安德鲁阴翳的面容,让人身子无意识的颤了颤,惊起了一身的汗。
畄平的昼夜温差极大,一入了夜便同回转到了初春时节,风打在人身上,能让那一身冷汗变成锥心刺骨的冰针,冷的人头皮发麻。
季思猛地一下从睡梦中惊醒,冷的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屋里没点蜡烛,落日刚尽,天边留有一丝灰白,他眨了眨眼这才适应房中昏暗的景象。
偏头一看发现支杆不知何时被风吹落到地上,夜风透过窗户呼呼的往房中刮,正对他床榻的方向,窗户被风打的来回碰撞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这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后隔壁传来了敲门声,季思脸色一变,急忙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过床头的官服动作极快的推开窗子跳了出去,他猫着身钻进屋,屋里点着蜡,初一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急忙迎了上来刚要开口说话,季思对他摇了摇头。
“何事?”季思出声问道。
“侍郎大人,小的已备好热水,大人这一路上风尘仆仆,想必是极废心神,不知现在可要沐浴一番?”隔着门板外头传来闷闷的说话声。
“送进来吧,”季思示意初一去开门,自己则是坐在了床边,替祝郢舟捻了捻被角,装出一副餍足的神态,余光则在打量着那群人,待人陆陆续续退下,他方才沉下脸朝初一凝声吩咐道:“一会儿的接风宴你不必同我前去,留在这儿照看祝郢舟。”
“大人先前不还说这是鸿门宴吗!”初一一脸焦急半点不放心的说,“而且这地儿我也不熟,大人就我一人做甚?若是那王阳春真有心来寻祝公子麻烦,我俩便是那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