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侍郎过誉了,然而我常年在营中,未得通传是不可私自回京,实在没有心力照管有裴府上下,是瑶……”裴战抬眸看了人一眼,又急忙改口,“府中大小事务都由我小妹操持,也多亏了她,省了我不少后顾之忧,细细论起来,我倒是欠了她不少。”
一提及裴瑶,裴战连眼神都柔和了几分,不难看出对自己这个妹妹的疼爱,季思想了想继续将话头往这处引,“裴二小姐在临安城中可是小有名气,虽是女子之身到叫不少男儿郎都自惭形秽,连太子都不止一次夸赞过裴二小姐,说她所为颇有其父风采,面有弱柳扶风之姿,心似傲雪凌霜之态,当真是将门出虎女,半点不同俗世女子。”
这番话不仅将裴瑶夸了通,还顺带着夸了裴老将军,裴战不由得多看了季思两眼,好似有些明白这人为何会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三言两语间便能博得人满心愉悦,也非常人所能为,能屈能伸,知情识趣,却有几分能耐。
季思不知裴战心中所想,他继续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话头抛出去,装作随意一问:“裴二小姐这般世间难得的女子,想必求亲之人都快踏破裴府的门槛了吧,就是不知裴二小姐可有婚配?是否许了人家?”
话说到这儿,裴战算是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拧着眉死死盯着季思,小半晌后脸色骤变,猛地一下冲了过去拎着季思的衣襟,紧紧束缚住人,满脸阴翳,怒气冲冲的狂吼着,“季思,你莫要打我妹妹的主意!你竟是个男女皆行的无耻之徒。”
“啊?”季思突然被这句话砸的莫名其妙,指着自己不解地问:“我何时打你妹妹的主意了?”
“你若不是打她主意,为何突然提及她?又为何关心她是否婚配?可有许了人家?”裴战怒火未消,那火直接烧进他的双瞳之中,仿佛只要季思点头承认,便会要他好看。
季思这会儿真是百口莫辩,他本意是想告诉裴战太子看上裴瑶,有意纳她为妃的打算,谁料这蠢货愣是给理解成了自己对裴瑶有意思,先不说自己从身到心都只有祁然,那般大点的地儿,是万万容不下旁人的;就说他同裴瑶,拢共就见了几面,更是没说上几句话,也实在生不出那份心思。
可此事却又不能直接从他口中说出,一是因为整个临安都知晓自己是太子的人,若是贸然将太子计划说了出来,裴战八成是不信的,毕竟他不同祁然那般知晓前因后果,自己片面之词,又让他从何而信;即使他信了,那势必会问起来从何得知?为何帮他?意欲何为?若是再传到李弘炀耳中,那至少得被刮掉一层皮。
故而这事得说,却不能由自己说,可难就难在此处,季思长长叹了口气,有些心累道:“我倒宁愿我是真想打裴二小姐的主意,太累了,不想努力了,当个赘婿如今瞧来也是极好的。”
裴战:“……”
车外的车轱辘声走的很快,碾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缓缓朝着拐角驶去,无人注意到隐在漆黑巷道中的一道人影,人影盯着渐渐驶远的马车看了许久,直至马车踪影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离开,眨眼间便融进了黑夜中,
石板街道上传来各式各样的吆喝声,人声鼎沸,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