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话,就让祁熙的心如针扎般疼了起来,她无意识的眨了眨眼,直到杨钦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都未看一眼,直到脚步声渐渐远了,才冷着脸将那和离书翻开瞧了瞧,哑着声念了一句,“结缘不合,但求一别……”
声音很轻,仅有房中的祁煦能听的真切,可他却无能为力,仅仅是目光在二人中瞧了瞧,最终长长叹了口气。
佛经有云: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祁熙摸了摸自己心的位置,当初同沈子襄分开也不过是麻了一下,可如今这处极疼,疼的她攥紧了衣衫可依旧未能缓解。
屋外的树叶飘飘落了下来,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杜衡将目光从那落叶上收了回来,侧眸道:“过了这片林子前头便是曲定了,秦王虽受旨管辖曲定,但曲定也并非他一人说了算,曲定刺史任世开听闻这人是个极有眼力劲儿的人,说不上好与坏,但清正严明肯定是算不上的,咱们此次同他少不了打交道。”
祁然抿了抿唇道:“曲定和蜀州同属大晋十道之一的蜀滇,而曲定作为要塞之处,更是多方势力牵扯其中,孔家本家便在此处,我若没记错,秦王不仅管辖此处还任了蜀滇都指挥使。”
“是的,我还记得当时的都指挥使突然暴毙,朝中一时寻不到合适的人选,便让秦王暂代一职,可谁能联想到第二年秦王就受旨召回了京,本以为是短期回京,也没重新任派蜀滇都指挥使,这回京已有一年之久,瞧着情况估摸着是不回去了。”杜衡答。
“你说任世开知晓我们要来曲定吗?”
“自然知晓了,”杜衡不明白祁然怎问出了这种问题,看他的眼神都带了些莫名,“这些个地方官员虽不在京,可消息灵通的很,临安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们第一时间便能收到消息,兴许任世开这会儿正在城外候着呢。”
林中四下无人,只余马鸣嘶嘶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可突然二人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随着声音渐渐逼近,两人这才看清了声音来源,是一支十几人组成的镖队。
这林间小路道路狭窄,两人只得纵马在一侧方才能避开,可盯着这群人,祁然却突然开了口,“那便不让任世开知道我们到了曲定。”
话说的模棱两可,可杜衡顺着他的方向望向那支镖队,立刻明白了过来。
随后只听车轮和马蹄声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有缓缓响起。
临近曲定越能瞧见繁华,城外各种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竟比这火辣辣的日头还要热闹三分,在这日头下晒上一会儿衣衫都能被汗水浸湿,不少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边上搭建的凉棚中,可瞧着棚在手持大刀的官差,却无一人敢靠近。
从前几日便如此,见这般大阵仗四周百姓心中都知晓,定是有要事发生,更是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有的索性也不进城了,寻了个树荫底下乘凉。
“大人,喝点凉茶。”凉棚中一着绿色官服的男人躬着身,递了杯热茶给身穿绯紫官服的男人。